文晴湖聽罷,笑道:“這還不好。金屏妹妹總算開了竅,夫君也趕緊換換心境,好好待她。可別讓她失望了。”
我盯著她,心裡泛起了奇怪的感覺,猶豫了片刻問道:“晴湖——我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
“什麼問題,問吧。”
“你——喜歡我嗎?”
文晴湖愣了,看向我的眼睛,微微錯開了目光輕聲說道:“喜歡。”
“那……你就不吃醋?”
“……怎的忽然問起這種問題來了,”文晴湖無奈,漸漸收斂了笑容,慢慢回答道:“我——不,是有那麼一點吧。可是金屏妹妹何嘗不也會吃醋?夫君能這樣顧慮我,已經足夠了,現在開始也要多照顧金屏妹妹的心思啊。”
“……你真是奇怪呢。我忽然不瞭解女人了……”我轉過身,“虧我以前還是個女人,卻沒談過戀愛,現在已經是男人了,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懂你們的心思吧。”
“夫君……”文晴湖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卻再沒說話了。
“我會對金屏好的,就像對你好那樣。這樣一來就不會委屈了金屏,你也能放心了。”我走下臺階,抱著奔赴戰場的決心走出絡織院。
書金屏果真叫人備好了酒席,桌上都是我愛吃的,還叫識情識趣的香茗和芳柳留下來助興,愛插話的妙喜反倒被支到文晴湖那邊玩去了。我硬著頭皮陪酒,書金屏喝了一會兒,還是叫丫鬟們連同杯盤都撤了下去,此時才掌燈時分。我心想不會那麼快吧,書金屏畢竟還是未開。苞的女孩子,決不至於會放下自尊心和麵子主動勾引我。文晴湖要我好好待她,裡面想來也有圓房之夜溫柔對待她的意思。
為了不讓書金屏留下什麼遺憾的記憶,雖然我覺得從一開始就有遺憾了,我挖空心思找話題說:“金屏知道嗎,我的老家說過人生有四大喜事。”
書金屏也很配合,笑問哪四大喜事。
“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說罷,我感慨道:“有兩樣我大概一輩子也遇不到了。”
“哪兩樣?”剛問完,書金屏忽的不語了,默默注視著我。我是藩王世子,富貴無比,自然不用求取功名,用不著遺憾,真正遺憾的是回不到故鄉,見不到親人。所嫁非人和永離故土,究竟哪一樣更讓人悲哀,真是說不清的話題。
我也沒想到居然會冷場,一時說不出話來,書金屏倒先笑了,一面為我倒酒,一面要罰我:“你又給我口實了,這會兒再不招出幾首詩來,看你今晚還能不能睡覺。”
我啞然地努力回想有什麼合適今晚的詩詞,猶猶豫豫地問她:“你想聽什麼樣的?”
“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吧。”
“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如何呢?”
她做出了“請”的動作,我開始朗聲背誦道: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朗誦罷,我笑道:“這首詩可是被譽為‘孤篇壓全唐’,雖然很多人都背不下來全詩,可不少詩句卻膾炙人口,比如‘江畔何年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你又在吹了。”書金屏只是笑,然而眼睛卻出賣了她,很明顯心裡也在跟著念嘛。
“那這個如何?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忽然頓住了,怎麼也想不起後四句,反倒招來書金屏的嘲笑,賭氣道:“反正你只需記住這兩句,‘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看到書金屏又在暗暗記著,我又得意起來,連續唸了幾首,叫她忙不過來,再問道:“你能做的出來嗎?”
書金屏看我小人得志,不禁笑罵:“呸,又不是你做的,別得意了。”想了想又道:“你說一個應景的,就算了。”
我倒是知道一句詩,眨巴眼睛看著她囁嚅了一遍,可書金屏不滿意,要我大點聲,這才提高聲音顫聲說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書金屏聽懂後,飛紅了臉,一面說不算,一面罕見地露出了小兒女的情態,不知如何是好。我心道真的要上了,心臟不由得擂鼓起來,忍住打戰的慾望站了起來,猛的將書金屏抱了起來。書金屏冷不防我來這一招,剛驚叫了半截又吞了回去,緊張地盯著我,最後只是怯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