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心意相通,劍鳴震徹迴響在橫斷山。
餘世完全掌握了大陣的力量,睜眼的須臾,卻似有所感,選擇硬捱了石印一擊,拂袖間鋪天蓋地的威壓向殷璧越襲去,
“臨淵劍拿來!”
殷璧越一怔,威壓之下,危機叢生,劍勢走向卻已不能再變。直直刺破容濯周身火光,沒入面板。然而離心脈不到半寸距離,再不能進一分。
只見容濯渙散的瞳光凝聚,竟是強行從天羅九轉的精神境中掙脫出來,垂眸凝視著劍鋒道,“臨淵……”
殷璧越心中焦急,但劍被容濯制住,背後來自餘世的劍氣也只剩毫釐……
死亡的陰影之下,驀然天旋地轉。頭暈腦漲。
他被人拎起了衣領。是掌院先生。
先生沒有帶他飛,而是一手一個,拎著他和洛明川,直接破開空間,須臾就來到了學府後院之中。
比起前兩次,以所贈蓋印信箋穿越空間的經歷,這次更加不可置信。
殷璧越在落地的瞬間,甚至還能感受到後心冰冷的殺意。心有餘悸。
掌院先生一鬆手,殷璧越就扶住洛明川,發現師兄已陷入昏迷,就像在興善寺對戰了觀的最後,人事不知。
先生在躺椅上坐下,疲憊的擺了擺手。
他便扶起師兄,先安置在後院的廂房。
橫斷山上無星無月,今夜的學府卻是星辰輝煌。
殷璧越出來時看見先生靠在竹躺椅上,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很多。銀色星光落下,盡數染白他的鬢角。
李土根知道自己的情況。
他百年前參透空間奧秘,當世獨一無二,但這樣帶人強行突破,還是第一次。
更何況他最後拍了程天羽一掌,將對方送去了青麓山。
劇烈消耗的不僅是境界修為,更重要的是生命力。
殷璧越行了一禮。
還未說話,躺椅上的人先開口了,聲音微啞,“餘世傷成那樣,沒了大陣支援,不敢出橫斷山,得一些時日才能恢復。容濯也在境中受重傷,要捲土重來,還需長謀。”
殷璧越蹙眉,他們有了時間不假,但情勢依然危急。勾結魔道的或許不止餘世,容濯雖重傷,或許還留有其他安排。
他沒再問,而是起身給先生倒了一杯茶。
君山雲霧茶,在東陸時師父隨手給的。
茶湯清亮,映著星辰微光,熱氣氤氳,先生啜飲一口,滿足的喟嘆出聲,似是精神了很多,
“想說什麼就說,全都說出來……”
今夜變故太多,殷璧越心裡亂成一團,開口話就多起來,
“餘世和容濯都糊塗了不成,臨淵劍早就被我師父回爐重鑄,如今只有春山笑和秋風離。我要能有臨淵,還至於……”
他突然不說了,在先生溫和目光的注視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先生看著他,像看睜眼說瞎話的孩子,
“可是,臨淵就在你身上啊。”
殷璧越如遭雷擊,怔愣後緩緩低下頭。腰間的長劍無聲沉默著。
像是嘲笑他空有寶山不自知。
臨淵劍做為真仙留下的遺產,意義非凡。多年前甚至有傳言,衛驚風就是得到這把當世第一神兵,才成為聖人的。
有句話叫得臨淵者得劍道真意,得天下。
先生理所應當道,“我以為你早就知道。”
殷璧越怔怔道,“……師父沒告訴過我。”
“哦,那他可能忘了吧。”先生又擺手,
“春山笑,秋風離,都是他自己打的。臨淵劍是天外流火鍛造,也只有流火能熔,現在這世道,上哪兒找流火去?說來誆餘世那種人而已。”
殷璧越不關心上哪兒找流火,他只是無法接受,自己好端端的倚湖,怎麼就變成了臨淵。
這麼一件大事,師父可能忘麼?
殷璧越想了想,還真可能。對師父來說,只有睡覺大過天。
以往的每個細節都被放大重演,第一次拿著這把劍的恐怖錯覺,起初真元無法注入劍中,遇強則強的劍鳴,了觀看到它時的震驚和憤怒……
全鋪展在殷璧越眼前。
“倚湖是一把怎樣的劍?”
“一把神兵。”
“為什麼給我?”
“不是我給你,而是它選了你。”
荒原上師父如是說。
殷璧越解劍再看,突然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