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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先生的計算和了觀的佛門法眼。

現在大勢已成,什麼變數都不足為懼。

餘世漠然的想著,群星璀璨又如何,那些後輩終究還太年輕,不成氣候。

而他終於等來了沒有衛驚風的時代。

也站在了世間的最高處。

如何不令人快意。

心緒激盪,魔息便控制不住的澎湃而出。黑色陰影籠罩了整座橫斷山。

黑風陰雲之間,中年道人猛然睜開眼睛。目光如電,劈開魔息,言出如劍,厲聲斥道,

“餘世,你不僅勾結魔修,竟還入了魔道!天理不容!”

餘世蹙眉。

不是因為周遠道的喝責,而是對方比他想象中更強大。

他們看似沒有動作,實則一直在交手。

雲海大陣與劍氣相擊,周遠道的青麓鎮山劍早已損壞,劍氣不斷被削弱,但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餘世沒有耐心了,他看向崖邊的松枝,“你還在等什麼?”

黑袍人輕笑一聲。

第80章 【】

濂澗是一個大宗門的名字,也是一處地名,它在中陸最東邊。

長年雨水充沛,有大小懸泉瀑布百餘處,未至山中,先聞水聲轟鳴如雷。

飛濺的水霧與雲煙交融,青綠與紅黃枝葉交錯,若有身著紫衫的濂澗弟子行走,山嶺間便愈發色彩斑斕。

但是今日,棧道上,木橋旁,甚至是白牆灰瓦的房舍裡,一個人影也沒有,一點人聲也聽不到。

飛瀑激鳴漱流,然暮氣沉沉。死寂如冬。

濂澗弟子們聚集在太虛殿。

廣闊無邊的大殿站的密不透風,殿外也黑壓壓圍滿了人。

大殿正中卻被默契的留出大片空地。

臉色蒼白的貌美少女站在那裡,與十餘人對峙。

“師妹,你怕是受了太大打擊,心力憔悴,腦子也不清楚了……”

褚浣淡淡開口。

驚逢大變,但他的衣衫髮髻,從頭到腳都一絲不亂,更顯得不動如山一般可靠。

作為曲江的大弟子,氣質也與師父如出一轍,都是溫潤如水的平和。即使說著責備的話,也讓人生出莫名的信服感。

話音剛落,就有人出言附和,“是啊,曲師侄,話可不能亂說,你說褚師侄害了你爹孃,可有什麼證據?”

“曲聖人與柳宗主離世,我們都很難過……但眼下的濂澗宗,還得靠褚師侄做主。”

“胡言亂語,擾亂民心,你安得什麼心?!”

說話的是幾位輩分很高的長老,他們境界遠高於褚浣,此時卻站在褚浣身後,大有以他為首的意思。

殿中其餘弟子神色各異,有人信服,有人心生質疑,一時間沒人說話。

平日裡宗內事務有褚浣和陳逸打理,比起一面難見的宗主和聖人,這二人在眾弟子中威望甚高。現在陳逸不在,如今的局面,完全是褚浣的一言堂。

曲堆煙不明白。

不明白褚浣在自己出生前就拜入師門,爹孃一向視他為己出,為什麼還會做出這種事來。下毒與暗算,種種陰險手段,如果不是爹信任他,再精妙的陷阱,又怎能瞞過亞聖?

不明白那幾位長老,昨天還親切和藹,今日就能疾言厲色的說謊。

不明白為什麼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她雖天資卓絕,心思靈慧,但終究還是個小姑娘。一個始終在父母羽翼庇護下的小姑娘。

人心難測,慾壑難填,背叛的籌碼重逾恩義,這些又哪裡是她能懂的?

曲堆煙握緊了手中劍,骨節泛白。滿腔的悲痛憤怒,近乎絕望,但她直直看著褚浣的眼睛。看著曾經熟悉,如今無比可怕的師兄,分毫不退後一步。

“天理迴圈,日月昭昭,你知道自己做過什麼!”

褚浣沒有再爭辯,只是輕輕的說,“但是誰信呢?”

沒有人說話。

大殿靜的可怕。

所以當聲音響起時,就格外清晰,彷彿整個濂澗都能聽到一般。

“我信。我信師姐。”

人群自行分開,陳逸走近殿門。

所過之處,濃重的血腥氣四散。他袖袍殘破,發冠不正,風塵僕僕,看著好不狼狽。

但眸光清亮而堅定,可見一路上的伏擊刺殺,沒能削弱他的半分精神。

曲堆煙在這一刻,忽然就生出落淚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