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絲不忍,粗糙的手卻堅決地扯開拉著她的小手。阿爸一把扯住小女孩的手臂,把她扔給了站在一邊的猥瑣老男人,兇悍地揮手:“老實點,家裡四個賠錢貨,少一個還能少張嘴,你的聘禮還能養活你弟,為了俺們老張家的獨苗,你給我好好伺候你阿土伯。”轉身又對那個趁機抱住小女孩的猥瑣老男人點頭:“阿土,俺們家四丫是家裡四個丫頭片子里長得最俊的,你可要多給點聘禮啊。現在還小,以後準是俺們山溝裡最俊的,四丫幹活還麻利勤快,你只管使喚。”
“誒張老弟哪說的,俺就看你家四丫長得賊俊,哪捨得使喚,疼還來不及呢,四丫,你伺候好俺阿土,就讓你天天吃好的,穿好的,當地主婆!嘿嘿”老男人色迷兮兮地摸著小女孩的臉蛋。四丫哭得更悽慘,拳打腳踢,死命掙扎:“阿媽,阿媽不要不要我啊,我能幹很多活,我能養活弟弟,我能讀好書以後賺大錢,我不嫁啊”
阿媽頭也不回,進裡屋去抱開哭的弟弟。阿爸更是一巴掌打來:“你還想拖著俺們家啊,還想讀書,得費多少錢啊,賠錢貨要來幹嘛。”四丫臉上立刻紅腫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阿媽,大姐,二姐,阿姐救救我啊,媽阿媽!我不走,不走!放開我,放開啊!”
阿土心疼地說:“誒誒,老張,別打臉啊,都腫了。”說著便抓著四丫走出門,邊說道:“張老弟,聘禮明天就給送來,俺就先回了啊,四丫,跟俺回家去享受去。”
“不!我不走,你放開我,滾啊!滾!”人小力微,四丫還是被拖出了門,在門口留下了長長的拖痕,不再喊叫,朦朧的淚眼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的家人,從沒有如此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在家中是那麼多餘,努力的幹活得不到認同,為了只知道任性的弟就被出賣給了村裡的老頭做媳婦,完全毀了她的未來。阿媽,三個阿姐沒有一個人為自己說話,哪怕是一個字,阿媽是為了阿弟,姐姐們是因為被賣的不是自己嗎?
再看一眼,最後一眼,四丫從沒這麼清醒過,心裡冷的厲害,看著那些在討論能得多少聘禮的家人,聽著阿土那令人作嘔的笑聲,直到再也看不見生活了十年的老屋。現在已是晚上九點後了,四周的樹林很寂靜,遠遠傳來怪異的鳥鳴,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安分地跟著走,不再反抗。阿土似乎很滿意她的識相,抓著她的力道稍稍放鬆,嘴上調笑:“四丫,你也別倔了,阿土伯以後能讓你享福,總比在家裡乾死幹活的強啊。”想到以後的沒日子,笑的更大聲。
四丫低垂下頭,看著抓著自己的手臂,趁他不備,狠狠地咬了下去,彷彿要把他的肉要下來。“啊—!死丫頭!”阿土吃痛之下,用力地甩開了她,手臂上儼然一個血淋淋的牙印。四丫看都不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朝林中跑去,瘦小的身子靈活的穿梭在林中,阿土捂著手臂,狂怒的追趕在後面,猙獰的臉上滿是兇殘:“死丫頭,□養的,看我不打死你,還敢跑,站住,給我站住!”
四丫充耳不聞,只憋著勁往前跑,仗著靈巧很是跑了段距離,雖然身後的人依舊追的很緊。雜亂的樹叢鉤破了衣服,在外露的面板上劃出一道道血痕,心口猶如鼓擂,每次喘息都能感覺胸腔的刺痛,呼吸間是腥甜的血腥氣,再也聽不到其他,只有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就算如此,四丫也沒有停下,她知道停下就意味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再沒有未來的人生,她已經辨不清周圍,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只能不停的向前。
“啊!”四丫猛的停下,差點就從崖邊滑下去,驚魂不定地朝下望去,黑漆漆的一片,望不到底,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這裡從來沒看見過,什麼時候山溝附近有這麼個山崖了,她真的跑了那麼遠嗎。來不及細想,阿土也從樹叢中追了出來,顯然看出了她無路可逃了,獰笑道:“跑啊,你能跑哪去,死丫頭,敢咬俺,還敢逃走!你也不想想俺阿土是什麼人物,這山溝裡俺阿土說二沒人敢說一。”
四丫小心地後退,驚懼但仍倔強的瞪著他,明亮的雙眼中是濃濃的憎惡,決不妥協。她有著與生俱來的與山溝中人格格不入的心性,倔強,對強的渴望,敢為之搏命的野心,與這個貧窮,落後又安於現狀的山溝中人是那麼不同,所以她融不進其中,被家人拋棄似乎是註定的,就算如此也別想讓她放棄那如烈火般灼燒的渴望,不願、不甘也決不能埋沒在這個山溝裡,她要走出去,要成為強者,掌控自己的命運。去做一個老男人的童養媳,怎麼可能!
“四丫,不想死就跟俺老實回去,俺不會打死你,以後你聽話就讓你過的比溝里人都好的日子,要不然看俺不折騰死你丫的。”阿土慢慢地走向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