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面根本沒反應呢?”姜天偉問。
這是一個假設,而且是建立在所有事實的基礎上,檢察追責、開除公職,從司法系統到公安系統,難道誰有這麼大能量做這麼個秀?就為了把這個人送上死路?塗漢國想想似乎沒人敢擔這麼大的責任,他更多的是看到熟視無睹以及落井下石。
於是他輕聲道著:“如果沒有反應,那可能也不好辦,一個拿著槍的瘋子,可能發生任何事。”
“不會,我瞭解他,那怕受到不公正待遇,也不會濫殺的……我想,他應該是找回公道,才挾持了毛勝利,假設他能在大店鄉找到私藏貨源的話,那對他,對於他心裡的執念,是一個交待……別忘了,他父親是怎麼死的,那是個骨子裡很高傲的人,眼裡不揉沙子那種。”姜天偉道。
“說說辦法吧,這裡包不了多久了,重稀土生產企業的規劃就快下來了,大店鄉的黃金時代已經結束,我可不想做最後一批殉葬者。”塗漢國道。
“明天就全部運走,您放心吧,說不定明天南征也會落網……他才是殉葬者。”姜天偉道,這是最後一個通知,電話隨即結束通話。
塗漢國拿著電話怔了良久,等心緒紊亂地放下手機時,卻無意中看到了書桌上的檯曆,明天,明天……他翻了一頁,明天將是舊年的最後一夜:
除夕!
他突然笑了,薑還是老的辣,這個時間點的選擇,太完美了。
……
……
津門市國際機場,一架國際航班剛剛降落,到站的港口排著隊前行的通關的人。
這是從海外歸來的,護照驗訖,通關很快,一位年輕人有些心神不寧地站到了關口窗前,遞上了護照,裡面驗證的隨手一翻,比對了一下身份證,然後職業性地抬眼,瞧瞧這位帥哥,帥哥尷尬地笑了笑,表情有點不自然。
姓名:馬沛龍。
他期待看到的沒有發生,通關員隨手把證件遞了出去,而且附帶了一個微笑道:歡迎回國。
“謝謝!”馬沛龍裝起護照,踱步到站口,邊走邊打電話,通知的就一句話:我到了,一路平安。
他四下張望著,視線所及,都是匆匆回家的旅人,那怕他很帥也沒有引起一點回頭率,這點讓他很興奮,笑了笑自扶梯而下,等著取行李的傳送帶上,片刻後提上行李,優雅地出站。
其實他忽略了幾個細節,通關的視窗沿下,他透過時,通關員已經摁了警報,那是機場公安的通行防控措施,要排查的嫌疑人會標識出來,而他的名字就在其列。
隨著他到站,高銘已經匆匆從機場公安指揮樓出來了,一路通知著盯守外勤開始戒備,他急步匆匆在人群裡穿梭著,拽住了裝模作樣的範承和,腿在下面一頂訓道:“你盯嫌疑人呢,還是看女人呢?”
“大冬天穿這麼厚有什麼看的。”範承和笑道。
“人呢?”高銘問。
範承和呶嘴,輕哨,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到馬沛龍剛剛踏出門廳,這個人的相貌、穿著隨即被高銘描繪出來,幾處的追蹤的盯梢馬上會按段跟上。
“走吧。”高銘道著。
範承和背後追問著:“高隊,讓不讓過年了,這個人頂多是個中間人,屁事沒頂,沒準就是回來投石問路的。”
高銘駐足了下,知道範承和所言不虛,嫌疑人的思路和正常人不一樣,很多時候會以身試法,比如他回來,試試會不會被抓……這是一種最直接的判斷方式,如果真被抓,那就沒有下文了,反正他的罪又不重。
“應該投石問路,但你想過沒有,以身投石問路,那說明又有大事發生了。”高銘反向思維道。
“每天都會有大案發生,但我們無從知道準確的時間、地點,以及主角是誰啊,比如就知道他是個走私稀土的,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運,用什麼交通工具,誰來運,走哪條路,賣給誰……哎呀我艹,現在的罪犯越來越有文化,他媽的天天在國外晃悠,還真不好整治啊。”範承和牢騷道,對這個任務,他倒更相信是因為馬沛龍指揮人襲擊了孫副廳長的緣故。
高銘卻是心煩意亂地罵了句:“滿嘴腳臭味,還沒讓你幹活呢。”
“您都不知道幹什麼呢,讓我幹什麼?”範承和嘲諷了句,然後捱了隊長一腳。
兩人匆匆出去,上了一輛民用牌照的車,尹白鴿已經赫然在車上等著的,車隨即啟動,在隨車電腦的中控上,各盯梢點傳回來的影象到位了,不過是一輛普通的計程車而已,駛向的方向,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