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榮更早就不去違逆她,她話畢就略欠了□,答了一聲,“是。”
“魏族長……”賴家不乏明白人,已轉身舉揖向一直站在一角不語的魏瑾泓。
魏瑾泓朝他頷首,淡語,“魏家家事素來由主母掌管。”
他言語淡然,頭上墨冠高聳,慣常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之姿,便是語氣不重,話畢也有不容人有反駁之意。
那賴家人頓時啞口,略一思索就欲要掀袍而跪,但在手剛一抬時,他看到了往昔賴家那位大小姐的眼。
只一會,被看得後背發涼的人收了手,又退回了原位。
惡人更怕惡人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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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平地的糧倉都被沖走,種在平地的黑坨也沒收回來。
“你們家就沒點高興的事說給我聽?”賴雲煙已心竭力疲,對著魏瑾允的報,言語間竭盡諷刺之能。
外面,還有司笑抱著魏上佑在跪著哭。
“你們帶了多少人去?”當著魏家眾人的面,賴雲煙拿出袋子扯開,拿了一塊參片過來放舌底含著。
一片覺得不夠,又拿出一片放進口中。
族長迎回族母就已帶人去了小虎羅山,因魏家有一座糧倉放在小虎羅山,有一片黑坨地也種在那,黑坨現已收好,為免與皇帝對上,族長只得親自前往,把魏家所剩的糧食運回守陣山。
所以,沒有了族長在面前擋著,當她問起族長帶了多少人去,魏瑾榮眾人面對她,無一人不覺得頭皮發麻,腳底生瘡。
現下除了她坐在主位,就是每人身側都有椅,也沒有人能坐得下去。
沒人說話,外面的司笑跟孩子一聲哭得比一聲悲悽。
這時去檢視魏世朝蹤跡的魏瑾允大步入了內,站於賴雲煙前就躬身回,“我已調了三百人去查,現尚未有人來報,還請長嫂靜候一會。”
賴雲煙剛剛從靈堂出來,司笑就抱著上佑在她面前哭得聲嘶力竭,她也是剛從司笑嘴裡知道,她那兒子沒被大水沖走,被家人帶著上了守陣山,但卻在兩個時辰前神奇地消失了。
司笑覺得不妥,沒找到人,就來找剛到的賴雲煙,片刻之間就哭得賴雲煙腦袋發矇,強撐著才沒倒下去。
“皇上那有沒有問題?”他們不敢多說,賴雲煙只得向這些像死了魏瑾泓的魏家人一句句地問。
她已字字如刀,魏瑾榮只得硬著頭皮迎上,道,“這個不知道,嫂嫂也知,現下這等情況,魚龍混雜……”
“那告訴我聽聽,你們做了什麼?”賴雲煙打斷他的話,乾脆把參片從舌底卷出來嚼,如若不如此,她這口氣就吊不上來。
這一次,便是魏瑾榮,也不敢答話了。
賴雲煙把參渣一口嚥下,順了胸口好一會,才轉頭對跟在她身邊如小黑影的子伯候道,“你再幫我一次,算我再欠你一次。”
☆、192
賴雲煙在他耳邊耳語幾句;不等人反應,子伯候就已出了門;一句廢話都沒有就消失了。
看著眼前都低頭看地的人;賴去煙深吸了好幾口氣;還是忍無可忍;對著魏瑾允厲聲道,“還等什麼?還不快派人去接應你兄長。”
這關頭;吃的是就是命,皇帝有那麼容易讓他們帶著吃的回來嗎?
“世宇呢?”魏瑾允一抬頭,賴雲煙又問。
“還未回來。”
“去找人接應!”前去沒有去過的深山尋跡,天地這一翻作亂,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魏瑾允搖了頭;“讓他自己回罷。”
賴雲煙回過神來;也知自己想得太好,魏家哪來的這麼多人手。
“小銅,”賴雲煙閉了閉眼,“三甘他們幾個見過宇公子的,讓他們去。”
“該怎麼走,告訴他們。”賴雲煙又捏了兩塊參片扔進嘴裡,用力地嚼了好幾下才對魏瑾允接道,“那三百人半時辰過後就讓他們全回來,按原本的輪守接替。”
“這……”
賴雲煙疲憊地擺擺手,“就這麼辦罷。”
任小銅已經往門邊走,魏瑾允沒有時間多話,朝賴雲煙重重一躬身就出去了。
他知道,賴雲煙這番命令也是為的保全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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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笑還在外面哭,賴雲煙腦袋是蒙的,她強打精神尖著耳朵聽了一會,其中是真意還是假意,她聽了一陣也聽不出來。
她看向臉板得比誰都要冷硬的冬雨,“扶少夫人小公子去歇息一會,莫讓他們哭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