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不需要她揚鞭催促,葉小安為了牢牢抓住到手的一切,也會死心踏地的做播州的傀儡。
田彬霏聽了田雌鳳的話,沉默良久,緩緩地道:“你所說的,我本來是不明白。但現在,我已經明白了一些,不要忘了,你所改變的只是身份和地位,而我……比你變得更徹底,我明白……自己讓自己從人世間消失,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感受。”
田雌鳳嫵媚地道:“你的感受一定很不好。”
田彬霏冷冷地道:“很不愉快!”
田雌鳳柳眉一揚,柔聲道:“但葉小安不一樣,你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損失了很多,而葉小安是得到,得到他以他的本來身份一生也求之不得的一切。”
田彬霏緩緩閉上眼睛,咀嚼著這句話,似乎要把自己代入葉小安的境遇,許久才慢慢地道:“一樣,不會愉快的!”
田雌鳳吁了口氣,輕笑道:“那是你,不是他!葉小安是什麼?一塊俗不可耐的泥巴,怎麼能跟你這樣貴介如玉的公子爺相提並論?”
田彬霏淡淡地道:“但願如此吧!你該離開了,接下來的事,不能有楊家的影子。”
“我是田家的人!”田雌鳳搶白了一句,嬌笑一聲,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成敗與否,在此一舉,拜託公子了!”
田彬霏的神情也嚴肅起來:“某必全力以赴!”!(未完待續。)
第14章 意外
樹葉還是綠的,但沒精打彩,蔫蔫兒地耷位著。路不太好走,下過雪,很快化成水,車馬行人經過就踩成了泥,泥再凝固,就化成了一副難以形容的抽象畫,這副畫鋪在山腳下,彎彎曲曲,一直鋪展到天邊。
於是,後來的行人便更難行走了,即便葉小天心急如焚,速度也快不起來,有些泥巴凝固後很結實,碗口大的馬蹄踏上去,也未必能一踏而碎,容易折了馬腿,所以他只能耐著性子,沿著這崎嶇的山路一步步量過去。
貴州的冬天不像京城一樣滴水成冰漫天鵝毛大雪,但這裡溼冷的空氣比起北方的天氣來說其實更加難捱。只有他們一行隊伍走在山腳下的古道上,行商少了許多。
旗幟漫卷,有股壓抑的氣氛。隨行的人馬已經知道葉土舍猝死於銅仁城的事情,對於這位土舍大人,葉小天的親兵大多沒有什麼感覺,對葉小安所知較為詳細的人甚至暗暗鬆了口氣。
但是,那是葉小天的胞兄,兩兄弟即便有多少不愉快,也割捨不斷這份骨肉親情,葉小天的悲傷,使得他的隊伍也都保持了沉默,葉小天騎在馬上,繫著大氅,神色默然,整支隊伍默默地隨行在他前後。
轉過前方的山腳,忽然出現了一支人馬,看起來是一支商隊,幾輛大車在泥濘難行的山路上顛顛倒倒地跳躍,是空車,大概也知道路難行,所以此次往貴陽賣了貨,沒有即時再採買當地貨物,而是空車返回。
葉小天目不斜視,一行快馬很快追上了那支商隊,正要從他們旁邊越過。路旁忽然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喚:“小天賢侄,是你?”
葉小天下意識地一勒坐騎,轉首望去,也是微微一訝,急忙翻身下馬,拱手道:“原來是洪伯父。小天失禮了。”
如此道路,坐車不如騎馬,那人也是騎在馬上的,慈眉善目,體態圓潤,正是大亨的父親洪百川。葉小天如今雖貴為土司,但他與大亨是結拜兄弟,對洪百川自當執子侄禮,從未因他的商賈身份而有輕忽之意。
洪百川翻身下馬。笑吟吟地迎上前來:“賢侄這是回銅仁府?”
葉小天頷首道:“正是,伯父也是回銅仁?”
洪百川笑道:“不錯,快過年了,這一趟買賣了啦,回家抱孫子過大年去,哈哈……”
洪百川笑著對葉小天道:“這天氣,山中道路難行,不得已。轉到這邊了,賢侄想來也是同樣的原因?”
葉小天苦笑道:“不錯。狹谷關那條路,冬季實不好走。羊腸峪就更不用提了,播州楊氏轄下的部落與水東宋氏轄下的部落又起了糾紛,把那一帶都做了兩族的戰場,再者說,如此天氣。自水路走,看似繞了個遠,其實反而更快,所以小侄也是往馬場江去。”
洪百川欣然道:“獨自上路,正覺無趣。不如同行,那老夫便與賢侄做了同道吧。”
對此提議,葉小天自無不允,兩人上了馬,兩路人馬並作一路,洪百川十分健談,路遇故人,興致很高,但他很快就發現葉小天情緒極其低落,不禁問道:“小天賢侄,你赤手空拳打下偌大一片江山,年紀輕輕便成黔東翹楚,坐擁千百虎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