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兒的母親坐在側首,輕輕咳嗽一聲,用手帕遮住嘴巴,瞪了凝兒一眼。
展凝兒的母親安氏已年近四旬,容貌姣好,只是身體虛弱,臉頰有些蒼白,身子也嬌嬌弱弱。正因如此,她怕凝兒步她後塵,所以才從小叫她習武,卻不想這丫頭武藝大成,性情也有點男人婆了。
展凝兒的母親安氏身子病弱,性情也柔弱,眼見展凝兒這麼對她大伯說話,太也無禮,趕緊咳嗽一聲,提醒女兒收斂,展凝兒看了一眼母親,語氣稍有緩和,但仍堅決地道:“大伯,我不喜歡他。我不嫁!”
展伯雄端坐上首,眉峰微蹙,不怒自威地道:“嫁不嫁難道由得了你這小兒輩自己做主?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男婚女嫁、門當戶對就好,以你展家女兒的身份,嫁過去之後難道格龍還敢欺負你不成?”
展凝兒頓足道:“大伯!果基家偏幫楊羨敏,咱們展家卻是向著楊羨達的,如今你突然提起要與涼月谷聯姻,這……,這要從何算起?”
展伯雄呵呵一笑。道:“凝兒啊,你坐下,聽伯父慢慢說。”
展凝兒氣鼓鼓地走到母親身邊坐下,安氏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意示安慰。
展伯雄道:“凝兒,水銀山之爭,說到底只是楊家兩兄弟之爭,這件事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難保不出大亂子。我展家不能不幫羨達,而且一旦讓羨敏勢力大張,親近果基家,對我展家大為不利。
可眼下這種局面。大戰一觸即發,真要鬧到那般地步,實非我展家之福,如果你嫁到果基家。成為果基格龍的掌印夫人,那可就是未來的涼月谷土婦,咱們與果基家的關係豈不比楊羨敏母子與果基家的關係更近了一層?
果基家若因此倒戈。站在我們展家一邊,那麼楊羨達以土司身份接掌水銀山便水到渠成了,楊羨敏孤掌難鳴,再也奈何不得他兄長。如此一來,水銀山之爭迎刃而解,我展家又與果基家結成盟友,楊家也會因此對我展家感恩戴德。
到那時我展家勢力大張,楊家唯我展家馬首是瞻,果基家也會全力支援我展家,於家還有什麼本領與我展家抗衡呢?水銀山東西一帶,將盡在我展家掌握之中,這豈不是一舉數得嗎?”
安氏夫人插口道:“是啊女兒,你大伯說的有道理,你就不要執拗了。”
安氏並沒覺得展伯雄如此冠冕堂皇,完全無視展凝兒的個人喜惡有什麼問題。她從小性情柔弱,不僅出身水西安氏豪門,而且從小受的教育就是婚姻以家族為中心,而不是以個人為中心。
身為家族的一份子,家族裡的男丁要為了家族的興旺而打拼,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家族裡的女子則要把她的婚姻和家族利益聯絡起來,這是她與生俱來應盡的義務。
安氏嫁給展凝兒的父親,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的一種聯姻,幸運的是,她婚後丈夫很寵愛她,讓她享受到了一個女人夢寐以求的幸福。可如果丈夫不喜歡她,她也只能無怨無悔,守著正妻大房的名份,安份守己地過一輩子。
展伯雄又道:“凝兒啊,你父親死的早,做為家長和伯父,你的婚姻大事,理應由老夫做主。可老夫也並非全然不顧你的感受,果基格龍是果基家的獨子,將來必然要做土司,你嫁給他做土婦,難道委屈了你?況且格龍勇武之名聞名四方,是數一數二的勇士,這樣的子弟與你也恰是良配,於公於私,伯父這番安排,都是一片苦心呀……”
展凝兒並不領情,氣鼓鼓地道:“伯父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要嫁格龍!絕不!”
安氏夫人眼見女兒氣鼓鼓離去,急忙喚道:“女兒!”
她抱歉地對展伯雄道:“凝兒向來執拗,待我再勸勸她。”
展伯雄微微頷首,安氏夫人急急離去,安氏剛走,屏風後面便走出了楊應龍,瀟瀟灑灑地對展伯雄笑道:“水西三虎,名不虛傳呵。你這當家大伯的話,她也敢不聽。”
展伯雄黑著臉沒說話,楊應龍呵呵一笑,又安慰道:“展兄不必介懷,反正又不是真的讓她嫁到果基家去,你馬上和果基家聯絡吧,只要婚事一定,風聲一出,那時再出上一點小小的意外,你我便可火中取粟矣!”
展凝兒回到自己居處,又被母親數落了一番,生了一肚子悶氣,但展凝兒自有主見,根本不為所動。待母親離去後,展凝兒苦思對策半晌,可除了逃之夭夭竟是別無良策。
但母親身體不好,她又怎能一走了之?正苦惱間,展凝兒忽地想到了葉小天:“人家都被逼婚了,那個沒良心的總不能還悠哉悠哉地不出力吧?”
葉小天在金陵府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