僥倖便徹底破滅了。想到一直以來他都被常自在戲弄於股掌之上,趙文遠氣得欲瘋欲狂。
趙文遠對葉小天道:“縣丞大人,趙某有一個不情之請。”
葉小天道:“趙兄請講!”
趙文遠咬牙切齒地道:“我要見常自在,還請縣丞大人行個方便!”
葉小天似笑非笑地問道:“趙兄要見他,意欲何為呢?是打他一頓還是罵他一頓?”
趙文遠咬牙不語。葉小天搖頭道:“趙兄,你總不會想置他於死地吧?這個人本就死定了,趙兄何必便宜了他,卻難為了你我呢。依我之見,趙兄現在最緊要的事,可不是去見常自在那個小人。”
趙文遠曬然道:“我現在還有什麼最緊要的事?”
葉小天道:“當然有!常自在和車馬行的幾個大管事都被抓了,常氏車馬行沒了頂樑柱,眼看就要散了,趙兄既然在車馬行裡有份子,難道就一點也不在意?常自在不聽話,難道趙兄就不能找幾個聽話的人頂上去?”
趙文遠恍然大悟。一拍額頭道:“縣丞大人說的是,是我糊塗了,我這就回去。”趙文遠匆匆走出兩步,又回頭站定,向葉小天拱手一揖,羞愧地道:“小兄今日冒犯,改日再向縣丞大人擺酒謝罪!”
葉小天望著趙文遠離去的背影,目光微微閃爍起來,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通常他露出這樣的眼神時。就是在算計什麼,只可惜瞭解他這個習慣的人並不多。
趙文遠一走,等在一旁的馬輝、許浩然等人馬上擁上前來,興奮地對葉小天道:“二老爺英明,這件大案破的真是漂亮呀!”
葉小天笑了笑,道:“可惜百密一疏,還是走了胡奇峰。照理說昨夜拿人縱然鬧的滿城風雨,他也不該這麼快就確定抓了哪些人,因何罪名被抓。可他一早就已逃走,竟是如此警覺。另外,這私禁之物的來源,我們還沒有查到呢。”
馬輝道:“嗨!二老爺。這件案子,只怕不僅是橫貫整天驛路,就是南北諸省都有人參與的,牽涉之廣。哪是咱們一個葫縣辦得了的。但是在他們葫縣轄內,能挖出這些禍害,把真相大白於天下。那就是莫大的本事,朝廷必有嘉獎。”
“啪!啪!啪!”
門口響起一陣有節奏的掌聲,王主簿的聲音悠悠傳來:“是啊!前有剿匪之功、抗旱之功,今有護路除盜之功,又有剷除蠹腐之功,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會記在葉大人的考課簿子上,將來都是葉大人升遷的本錢吶。”
王主簿一面說一面走了進來,欽佩地道:“如果不是你葉大人在縣丞任上時日太短,資歷實在太淺,就算馬上高升,那也是理所當然的。”葉小天意外地道:“王主簿?”
馬輝等人也很詫異,這王主簿一向與葉縣丞不合,今日怎麼會登門道喜?若說是揶揄吧,看他神情坦誠,應是發自內心的欽佩,不像是在有意嘲諷,他這是唱的哪一齣,難道他不明白這番話說出來,就等於是向葉縣丞低頭了?
“啊!王主簿,稀客,稀客,快快請坐。”葉小天迅速收斂了驚訝的表情,請王主簿入座。馬輝等人知機退了出去,侍候的小廝也會看個眉眼高低,急忙上了一杯熱茶,便悄悄退了出去。
葉小天在王主簿對面坐下,笑微微地對王主簿道:“王大人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王主簿喟然一聲長嘆,黯然道:“老夫……是真的老了!”
葉小天驚訝地挑了挑眉梢,王主簿苦笑道:“一直以來,老夫對你葉大人,是頗有些不以為然的,甚至是……有些敵意。老夫看不慣你做事的風格,看不慣你年紀輕輕就爬的比老夫還高。
老夫總覺得,你做的那些事,如果老夫肯用心,一樣做得到,甚至比你做的更好。老夫總覺得你有些離經叛道,早晚會把葫縣攪得一塌糊塗,甚至牽連到老朽。所以,老夫總是和你對著幹,總想拆你的臺……”
葉小天沒想到王主簿今天冒昧而來,竟然對他說出這樣一番推心置腹的話,敬人者,人恆敬之,葉小天也不禁為之動容,忙客氣地道:“王主簿您太客氣了。您是前輩,葉某後生小子,只是佔了一股闖勁兒,真要論到穩重與謀略,是萬萬不及前輩的。”
王主簿微微一笑,道:“如此謙遜,可就不像你了,不狂還是葉小天嗎?呵呵,可是你狂,是真有狂的本事啊。老夫現在算看明白了,你葉大人的志向根本不在一個小小葫縣。我這燕雀,居然還怕被你這大鵬鳥佔了窩兒,豈不可笑!”
葉小天道:“王主簿,你這般誇獎,可真是讓葉某無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