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再恭敬應和弘光帝的話,片刻沉寂後,弘光帝突然起身。
“來人,為朕更衣。”
不管如何害怕,皇帝眼下還是皇帝,他吩咐了,宮人們再如何害怕,也得趕緊爬起來,找出皇帝的朝服,哆哆嗦嗦地給弘光帝換上了。
這時,外面雜沓的腳步聲簡直已近在殿門外,一個宏亮的嗓音響起。
“包圍寢宮!快,包圍寢宮!一個人都不許放出去!”
寢宮裡登時大亂,宮人們再也顧不得身後的皇帝了,都跌跌撞撞地離開了主殿,吳濛走到皇帝身後。
“聖上,請讓屬下護衛聖上離開。”
弘光帝沉默地站著,沒有任何表示,好一會兒,他才問。
“密衛們,都已經派完了?”
“是,已經完了。”
“他們沒有回來。”
“那就是已經被殺了,對方定然安排了高手。”
“……你帶著朕,逃得出去?”
弘光帝轉過頭來,冷冷地看著吳濛。
“不一定。”
吳濛坦然以告。
“既然如此,為何還不走?”
“屬下,是密衛。”
“——哼!朕這個皇帝,可能片刻後就成階下囚。”
“聖上,說的是。”
吳濛實話實說,
“不過,屬下自五歲被帶入宮中以來,一直是密衛。所以,除非聖上已經失去帝座,成為階下囚,否則,您依然是聖上,屬下,也就還是密衛。”
這番話在弘光帝耳中成為了忠臣之語,他讚賞道。
“好!朕不會虧待你!”
抬了抬眼,吳濛看看絲毫沒有慌亂顯現的皇帝。明明那時剛剛接獲有叛軍入宮訊息時,弘光帝萬分震怒。那麼他現在的鎮定,來自於什麼。心中這樣猜測著,吳濛卻未有絲毫顯露於臉上。
“謝聖上。”
“你隨朕來。”
弘光帝忽然朝內室走去,吳濛訝異一瞬,立刻跟上。
但是,他們剛走進寢宮內殿,便有人破窗而入。來的是名精神矍鑠的白髮老者,起落間,他已經盤腿坐到了龍床上輕輕鬆鬆地打量著眼前的皇帝與密衛。這等輕功,讓吳濛心中一震,劍同時就出了鞘。
“閣下是何人?”
“韋清。”
“——是那位韋清?”
眉毛一皺,韋清怒道。
“不懂禮貌的小子,這世上能有幾個韋清?”
吳濛卻不理會,瞥一眼皇帝,他丟開劍鞘,對韋清道。
“出招吧。”
口頭上的交鋒沒得到回應,韋清無趣地揮揮手。
“我才不跟你小子打,老夫這趟是來找秘道的,據說歷代只告訴給皇帝的逃生秘密,有這東西存在,是嗎,皇帝?”
韋清閒閒地發問,那語氣,好像是在跟街邊小弟問路。
弘光帝的臉色頓時冷下來,今晚上的叛亂已經讓他怒火萬丈,不過是身居劣勢,他強壓著憤怒而已。哪知竟突然跑出來這麼神氣一個老頭子,打斷他逃生不說,還把秘道一事說得好像挖了個地洞似的,怎麼能不叫他生氣?
“吳濛,殺了他。”
皇帝陰沉地下令,吳濛遵從了他的命令,提劍殺向韋清,不過也老實告訴他。
“聖上,屬下打不過此人。”
瞧著殺來的劍影,韋清嘖了一聲,大袖一展,騰空而起,把吳濛的攻勢化解了不說,還順便給了他一腳。到底是頂尖密衛,吳濛躲過了這一擊。不過,韋清的真實目的根本不是踢他,而是把方才順手摳下的一顆鑲嵌在龍床上的紅寶石彈出去,點了弘光帝的穴,讓他乖乖杵在旁邊做觀眾。
兩人的打鬥很激烈,吳濛是密衛,劍氣凌厲,韋清自詡老前輩,所以不用劍,單憑拳腳戲弄般跟吳濛滿殿裡打。以至於當那支禁軍擁著慶王闖進來時,看著露天光的皇帝寢宮,慶王喃喃道。
“看來新帝登基第一件事,得是修房子啊!”
韋清和吳濛的打鬥在慶王進來時結束,一掌過去,韋清如仙鶴般展開雙袖漂亮落地,吳濛則長劍脫手飛去,直直跌進滿地破碎的黃色幃幕之中。
又摳了一顆大珍珠下來,無視慶王幾欲嘔血的表情,懶得跑一趟的韋清彈指解了弘光帝的穴道。
“好了,老夫玩夠了,再有下次,可別來麻煩我老人家。”
精神依舊很好的老人家揮揮袖子,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