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茫然抬頭,吳雨燕正撞上吳銘那道犀利的目光,沒想到即使腹間開了口子,眼神也能這般炯炯,想必是無xìng命之憂了。
“想不到,我穆蓮最後還是殺不了你。”穆蓮氣虛地道,齒間依然狠戾。
吳銘濃眉一皺,沉吟道:“我也想不到你還沒死,你真的那麼恨我麼?”
“恨,怎能不恨,十幾年來,我食之無味,夜不能寐,無時無刻不在恨你!”穆蓮吼叫著,和著血的嘴裡發出了微弱的聲音,除了那兇狠的語氣,沒有人聽得出她是吼出來的。
吳銘點點頭,冷漠地看著她,看著她急劇慘白下去的面容,看著她生命一點點的消散,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深惡痛絕的譏諷仍在繼續,穆蓮從心底吶喊、冷笑:“不要以為你撫養了我三個孩兒長大chéng rén,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別忘了,他們也是你的骨血。”
吳銘還是點頭,卻又生出疑惑:“你既然心疼孩子們,就不該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幫著楊樂天那魔頭來對付我。雨燕是不是還沒告訴你,那魔頭可是殺了咱們的大兒子軒兒。”
“軒兒……死了?”穆蓮不想在臨死前還能聽到這樣的噩耗,一瞬間急火攻心,人挺了兩挺,連眼睛都沒來得及合上,就斷了氣息。
“娘!娘……”吳雨燕不死心地喚了兩聲,抬手輕輕撫下了母親的眼皮。
這樣一個母親,從一出生就沒有見過的母親,即遙遠又陌生,然,短短几rì的相處,那份親暱的熟悉感令兩個人的關係越拉越近。穆蓮讓她第一次知道了什麼是母愛,可是她卻一直在莫名的躲閃。
錯過一時,便是錯過一生。她還沒能敞開心扉去接收這如突如其來的愛,那愛卻已離她遠去……
突然間,一股洪流從心底湧向眼眶,堅強如她,也收不回這些愛的淚水。
“人都死了,哭有何用!”吳銘冷冷地呵斥。
吳雨燕昂起頭,倔強地指責:“爹,你怎麼可以那麼冷血啊,她可是你結髮的妻子,與你同床共枕十年的妻子!”
“我的妻子?”吳銘露出了諷刺的笑,“哼,她在我的心目中早就死了,也不差再多死這一次!”
“爹,你……”雨燕又氣又悲,一句話不上不下,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第十七章 雪上加霜】………
() “哼,活該!吳銘你這老不死的東西,怎麼命那麼大,這樣也死不了,難道定要我背後給你再加上一刀?我若非不方便出面,何必假手於人。”
見到院中的一幕,躲在角門後的吳yīn天,正笑得不亦樂乎。
剎那間,一道冷厲的光從院中向角門投shè過來,那雙yīn狠的眸子驚得一縮,吳yīn天趕快向牆內避了避身形,心裡跳得突突直衝:“差點兒被那老傢伙發現了。”
一步一步,聽著吳銘沉重的腳步聲漸遠,吳yīn天才敢堂而皇之地走出來。這院子裡一死一暈的,還等著他來收拾殘局呢。
“抬大小姐回房,順便請個大夫來。快去快去!”吳yīn天有條不紊地吩咐著下人。
用衣袖遮住口鼻,吳yīn天斜眼看著穆蓮的屍體,想這吳銘都不在乎的女人,自己也不必給她面子,揮手吩咐:“啊……這屍體拖到後山埋了吧。”
“住手!”遠處一聲喝,聲音嘶啞並夾著病音。吳yīn天抬頭一望,正見飛鳥艱難地攀著牆垣。
“唉,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二哥啊,你怎麼出來了?”吳yīn天殷勤地上前相攙,“來來,你看不見,三弟幫你。”
“不用你幫!”飛鳥甩開吳yīn天的手臂,無意間將手掌上的血跡沾到了他的衣袖之上。
吳yīn天瞅見衣袖上的汙血,嫌惡地瞪了飛鳥一眼,忽而留意到他滿是血泡的右手,又幸災樂禍地望著他的背影偷笑。
“娘,娘,娘……”一聲比一聲喚得悲悽,飛鳥撲跪到穆蓮的屍身旁,已然悲慟到了極點。
在他的記憶裡,是娘叫他讀書識字,是娘和他嬉戲玩耍,以至於後來,他親眼看著娘跳崖自盡,卻無力挽回。多年的苦思,換來今rì的短暫重逢,然而,這一切的一切彷彿都是在做夢,倒頭來還是一場空,留下來的唯有自己這具破敗的軀殼。
“我吳靖宇究竟造了什麼孽,老天要這般懲罰我,讓我眾叛親離……”
“二哥,節哀順變。”吳yīn天冷眼旁觀。
“你不用在這裡貓哭耗子!”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