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涵妃誕下妖狐,後又離奇死亡,父皇親筆下旨,此事就此作罷莫要再提,都是些陳年舊賬,如今再來重新翻查又有何意義?”
殤離本不願多說,但今日執陌既然起了這話題,他也不妨就與他講個明白,“我就是想給涵妃翻案如何?大夥兒都傳涵妃誕下妖狐,請問妖狐在何處?再來涵妃娘娘就那麼不明不白地死了,那離奇背後的真相又是什麼呢?”要不是太子有意阻撓,他又豈會四年還未查出真相?但殤離覺得,自己應該已經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涵妃一死,妖狐自然不會守著一具屍體過活,而所謂離奇,不過是因為沒人見著涵妃是怎麼死的,也許她只不過是猝死、病死或者服毒而死。”執陌做出推斷,卻立刻遭到殤離的反駁,“太子殿下以為大理寺裡的人全是廢物嗎?”
“非也,不過宮裡每日都有人死,何況涵妃只是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而已,為她屍檢,有必要嗎?”
有必要嗎?面對執陌的質疑,殤離頓然語塞,他到底為了什麼而堅持了四年,執意要查出十多年前的那個真相。這之前,他與執陌也有過無數爭執,可每回吵過,他卻仍舊不願放棄,這一回也是一樣。
“不管你怎麼說,我一定會查明真相,還涵妃一個清白。”殤離轉過身,迎著夕陽向前行。
執陌邁了兩步,在殤離身後問:“你怎知她定是清白的?”
殤離亦止住腳步,良久才回道:“我就是知道。”沒有理由,可就是知道,並且很確定,因為……心是這麼告訴他的。
伸出手,殤離摸著自己的心口,彷彿正在感受那裡的跳動,傾聽了一會兒,身後忽然又傳來另一個聲音,“皇兄、殤離,你們怎麼在這兒呀?”
殤離回過身,才見執風正朝這邊來,他有禮地躬身,“見過二皇子。”執風一見他客套,旋即罵道:“你與我客氣什麼,還當不當我兄弟?”
殤離笑笑,隨後便故意扯開了話題,“二皇子這是要上哪兒去?”
“哦,我約了三弟吃酒,殤離,你一塊兒嗎?”執風翹起拇指往外指了指,言下之意便是你要點頭,咱們這就一同出宮了。
殤離想了想,覺得既是心情不好,去喝上幾杯也好,於是微微頷首,“榮幸之至。”
執風扭頭又問執陌,“皇兄呢?”他也不知他這皇兄到底是生哪門子的氣,竟是直接甩了他兩個字,“不去!”而後掉頭就走。
執風稍顯怔愣,怎麼都沒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惹得皇兄不快,只有殤離心裡清楚,執陌的不痛快其實是因他而起。
拍了拍執風的肩膀,殤離道:“走吧,別去晚了被罰酒。”
“嗯,說的是。”
途中,殤離又問執風,“約在哪家館子?”他本以為是定了家酒樓,豈料執風竟回他一句,“去玲瓏館。”
殤離依然記得,他爹不喜歡他老往那兒跑,多年前還為此罰過他,自那以後他也確實不怎麼去了,偶爾被一些朋友拖去玩耍,都還是偷偷摸摸的,可今夜他卻是特爽快地應了下來,許是覺得反正是喝酒,在哪兒都一樣。
之後他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執風問道:“知道去玲瓏館你剛還邀太子殿下一塊兒,就不怕他宰了你?”
執風摸了摸下巴,笑道:“我料準了皇兄不喜歡這種場面,定不會與咱們一道,只是不知他今兒怎麼火氣那麼大,你剛惹他了?”
殤離聳聳肩,故作輕鬆地笑起來,“我哪敢招惹你那位皇兄呀?”說罷二人相視一笑,對視間似是皆已明瞭。
玲瓏館一到晚上便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甫跨入門檻,就有小倌迎面走了過來,嬉笑著打起招呼,“喲,兩位爺,真是好久不見,您二位太久沒來,可想死咱們了。”
殤離的目的本不在嫖。娼,自然對於那幾個小倌表現得冷冷淡淡,那些相公也是個個精明得很,一見沈世子今兒這臉色,便知其情緒不佳,也不敢太粘著。
反是二皇子甚為灑脫,哈哈一笑,將那兩個小倌兒一邊摟一個往樓上去了。殤離跟在他後頭,看著大堂中那歌舞昇平的畫面,卻微凝起了眉頭。他以前從未對這些個風月場所有所反感,偏偏這日,總覺得此處脂粉氣重了些。
進了包廂,那兒已坐著好幾人了,三皇子和幾位常玩的富家子弟都在其中,大夥兒見沈世子與二皇子一塊兒來了,紛紛起鬨,“你們倆遲到了,罰酒罰酒!一杯太少,起碼三杯!”
殤離本就是來買醉的,聽了要罰酒倒也爽快,入座後提起酒杯便一飲而盡,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