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歡呼嬉鬧聲繼續著，仍是熱鬧歡騰。

半晌後，雲十一吃完所有花生米，眉頭微蹙，又動手吃起桌上的精緻小菜，忍不住嘀咕：“怎麼去那麼久還沒來啊？”

李雲澈抬頭瞧了瞧緊閉的門，笑了笑，暗自鬆了一口氣：“哦……你瞧！今天客人這麼多，姑娘們可能一時走不開啊！”

“李雲澈啊，你沒事吧？我怎麼覺得你今晚怪怪的？”雲十一走到圍欄處，悄悄拉開白紗望向樓下，回頭開口問。

李雲澈聽罷，皮笑肉不笑說：“哪裡有？！我只不過太久沒出來這樣的場合，有些……適應不了。”內心卻一個咯噔：這丫頭可不是普通的機靈，自己還是要小心不露出馬腳才行啊！不過，眼前最重要的是趕緊把她弄出這裡……

“不會吧？才一個多月而已，就適應不了？唉……算了！自從你看了侍衛朝給你的飛鴿傳信，你就開始魂不守舍了。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出事了？”雲十一狐疑地盯著他看，眼睛裡閃過精光。

“啊？！”李雲澈聞言驚訝出聲：“這你也知道？”心裡忍不住想哀嚎……想起那紙上的內容，冷汗微沁。早知道這丫頭敢來這裡真刀實幹，他死也不會帶她來。

“當然！”雲十一給他一記“難道你不知道我很厲害”的鄙視眼神。剛才踏進這裡的前一刻，他的屬下靜悄悄地靠近，無聲遞給他一小卷白紙，她瞧得可仔細。

李雲澈好看的眼眸左右擺動，開口問：“一一啊，要不……咱們回去了？我有要事急需處理——”

“呀！快過來！表演要開始了！”站在白紗前的雲十一開心大喊，閃爍晶亮的黑眸滿是好奇。

幾乎下一瞬間，樓下傳來一陣歡快愉悅的樂聲，洋洋灑灑地吹打著，人聲慢慢少了，嬉鬧沒了，吵雜不再，整個煙雨滿樓都沐浴在愉快的鼓樂中。

只見媚娘笑眯眯地走上高臺，嬌美身軀剛站定，音樂戈然而止。她好聽嬌滴滴的嗓音說了一些開場白，接著柔若無骨的手臂一揚：“各位爺，請好好欣賞！”

音樂聲再起，悠悠揚揚，帶著歡快。高臺上的粉色絲綢緩緩拉開，一個嬌美的倩影背對眾人——

一道如黃鶯出谷的嗓音幽幽唱起，“日出東方照水紅，採蓮人兒撐船來。蓮花人面相應紅，歌聲賦與水中仙……”

那歌聲清澈悠揚卻帶著一絲柔滑，明亮卻帶著輕甜，讓底下的眾人一下子都入了神，愣愣地盯著那抹倩影——

雲十一開心地看著，低聲對身旁的人說：“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保持神秘感的同時又不喧賓奪主，這設計者果然不錯啊！”

李雲澈眯眼瞧著，高貴一笑，風流頓生：“是不錯……要是能長得好看些，那就更完美了……不過，像這樣的情況，多半是容貌一般才會如此安排。”

雲十一笑呵呵瞪了他一眼，說：“人精啊你！這歌聲這麼美，你還敢貪心啊？！世上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兒！”接著，頭微側，安靜地欣賞動聽的美妙歌聲。

李雲澈卻沒回頭，靜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可人兒。他聽過最美妙的歌聲就是那輕快明朗的“採蘑菇的小姑娘”，歡快明樂，帶著清新的氣息，又略帶著一點小調皮，簡簡單單淳樸自然。而歌聲的主人——卻遠遠不止歌聲優美……

“採蓮人兒採蓮忙，青絲垂水輕搖盪。芊芊玉手扶蓮葉，採得蓮花戴鬢邊……”

那唱歌的女子緩緩地輕舞，手裡捧著一把小巧的琵琶，偶爾唱到高潮處，手伸出，輕摟慢捻彈出一兩聲，與後方的樂聲相互呼應，搭配恰當，時緩時低，時高時揚，更顯歌聲的突出和美妙。

底下的眾人皆陶醉在那美妙的歌聲中，或抬頭凝望，或低首眯眼，臉上著迷一片。直到那女子輕輕俯身施禮，蓮步輕易走進後臺，眾人仍靜悄悄沉醉著，久久不能回神。

“好！”一個響亮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這熱鬧不已的寧靜。那聲音悅耳好聽，清清爽爽，不比剛才美妙的歌聲差。

眾人堪堪回神，驚呼起來：“妙！妙！妙啊……”

“實在好聽得很……”

“那可是妙音女子來著……能不好聽嗎？！”

“喲……妙音女子啊……”

外側一個雅間內，一人靠坐在貴妃椅上，懶散優雅而邪魅，好看的眼眸眯著。那美妙的歌聲飛揚而至，他卻忙著擺弄著懷裡的東西，似聽非聽——直到那聲清脆悅耳的“好！”明亮傳來，他的手一滯，抬頭觀望對面的雅間，白紗披垂，看不出任何人影來。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