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有一架可以讓他在五秒內登入,也許從此以後兩人都不會再有什麼聯絡會再搭上任何瓜葛的機會。
──可那只是'如果'。
輸光了的賭徒常常會在傾家蕩產後想“如果最大的那把押的是XX”,被套牢後不得不瀝血割肉的炒股者會想“如果之前兩天就已經……”,過失犯罪者會想“如果當初並沒有過度OO”的'如果'。
如果。
這天下,這寰宙,沒有任何一棵林木能結得出這種果實。
可當時看見欒漪貓一樣小心戒備的樣子,他實在沒有辦法不好奇,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霎時變得柔軟。
“你並不是來這邊辦事的,而是在躲人?”誰有如此神通能將她嚇成這副神魂不寧的糗樣?較之自身的狼狽,袁曄對能讓她避若蛇蠍的人更是油然而生欽敬之感,有些惡意逗弄地期待欣賞她的無措。
“躲人?躲什麼人?我來求人。”欒漪這次倒還幸運,一大早被嚇幾次的經歷多少讓她有了點兒免疫力,沒被嚇著。只朝袁曄擺擺手,就想往欒玉清的辦公室走。走幾步又覺得不對,總不成讓他以為自己要色誘的人就是欒玉清──畢竟那是他的準妹夫人選。只能一路往前走。
“求人不用帶東西嗎?”袁公子全不介意地擔任跟班,很誠懇地不恥下問。
欒漪故作驚訝地轉身對他睜大眼睛,“什麼時代了?帶東西──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迷魂計?”
她的冷幽默袁公子顯然並不欣賞,因為他沒有笑,而是略帶估量地盯住她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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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玩。
搞不好她一走進某間臨時避難的辦公室,他就會在外面幻想她在房裡對著某某領導叼著玫瑰大跳豔舞。
腦子裡應時浮現的彪悍畫面,讓欒漪好笑,可還是強忍住了,一臉認真地抬頭警告袁公子,“哎,別跟著我啊!萬一害我發揮失常可怎麼辦?”
“我辦事不順,你卻勝券在握。總得給個偷師的機會。”聲音仍是平平淡淡,卻是打定主意不放她自己胡來了。
欒漪微乜著袁曄,囅然一笑,“被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渺茫了。那還是你幫幫我吧,啊?可你明明連自己的事都弄不好──能幫得了我嗎,方菩薩?”
柳暗花明。他竟然就這樣成了她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麼?
袁曄嘆息而笑。
真是服了她,到這種時候還要不依不饒,讓他吃上口頭虧。
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習慣了高傲的公子脾氣就要發作,再度拂袖轉身而去。袁曄或許不知道該如何討得女伴歡喜,卻自幼諳習拒絕之道。不動聲色地給面子或不給面子,折辱或婉拒──都是在正常情況下他該對欒漪作出的正常舉動。
可那'一點點',就是她掐定在他容忍內的那個度。
之後哪怕過了很多年,每當想起那一天,袁曄都在懷疑自己在那一刻是不是真的著了魔。居然眼也沒眨地就答應了眼前彷彿有無形絲線將他纏縛的小妖精。
從小到大,袁克明提醒他們兄妹最多的,也無非是'安全'。袁曄也一直都清楚清醒地記得──在遇到欒漪之前。
怎麼能想象,他所以為的俯就和委屈,竟然是一道並不美麗的誘人下陷的迷障。
怎麼能想象,向來自矜如他,有朝一日竟然會這樣不光彩地墮入縠中?
chapter 48
國產連續劇裡,總有些經典片斷。以前是恨鐵不成鋼的父母重重地拿手指點著子女的腦門說“早晚你要吃了虧才知道利害”,後來國家提倡不打罵小孩,於是嚴父瞪著兒子皺眉,慈母無奈地撫著女兒頭頂,“總這樣子,早晚要吃虧的。”
袁曄的父母都忙,極少甚至可以說是從未對他進行此類演習。只是他偶爾獨自無聊消遣時間,拿了搖控器頻繁換臺時偶爾也會湊巧撞上那麼一兩句熟到爛的警言。
對此類橋段,袁曄總是習慣地嗤笑。
電視和現實永遠都是代溝深深。
如今還有幾個孩子會如此離不了家人的照看?何況天性中的冷淡自制疏離也讓他根本沒機會給自己找什麼虧吃。
可這一回,貌似是真的栽了。
欒漪要了他四次,讓他因為疲倦而沈睡。小酣微醒,卻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到床柱上。
“怎麼會喜歡這種調調?”袁曄禮貌地對坐在床邊拿冷水拍著自己臉頰的欒漪微笑。
“你說我是你的‘第一次’嘛!雖然只是第一次想要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