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道臨卻冷靜了下來,強忍背後傳來的陣陣刺痛,閉上眼用雙手握刀,緩緩的斜舉頭頂,心神進入了無人無我混沌般的大乘至境,一絲不漏的反映著周遭的情況。
先是一絲物體劃空的聲音輕輕從身後傳出,鍾道臨紋絲不動。
緊接著細微若無的腳尖點地聲疾速接近,鍾道臨仍舊不動。
隨後各類將要偷襲的徵兆都被鍾道臨以靜制動而化解,甚至明顯的有利器划向了自己的哽嗓咽喉,鍾道臨依然閉目動也不動。
一明一暗的兩人就在這荒山野谷之中做著這種詭異且難以言傳的無上爭鬥,不管是鍾道臨還是暗處的刺客都明白,哪怕是自己露出一個極小的錯誤,就是生死立判的結局。
鍾道臨跟暗中的對手都從剛才短暫的三招中,清晰地瞭解了彼此的實力,鍾道臨能夠三招不死反而以靜制動,暗中之人三招過後已露表象,到了現在,兩人都沒有真正的再次出手,而一旦再次出手就是不死不休。
不知道過了多久,渾然忘我的鐘道臨漸漸無法再保持大混沌的至靜層次,隨著遠方的陣陣馬蹄聲響起,越來越近,他的心靈也開始出現微不可查的波動,即使谷外的四百多黑雲騎戰士全軍攻入谷內,也絕難傷到暗中之人的毫毛,自己反倒會被此人趁亂出手,到了那時候恐怕自己這方沒一人可以活著走出這個野谷。
此時,野琮親率本在谷外佈陣的黑雲騎紛紛前後殺了進來,幾十個手下的莫名被殺,鍾道臨進谷後就再無聲息傳出,他本就是奉龍血之命來迎鍾道臨,如果就這樣回雲霧城,別說龍血不殺他,恐怕黑雲騎兵將都會譁變。
手持長槍的野琮騎著犛馬獸剛從谷口衝進來,就看到了面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神色平靜若水的鐘道臨正閉目高舉黑白雙色的怪刀站在一處石巖上,一動不動的彷彿沒有生命的雕像一般,周圍躺滿死人跟馬屍,地上血跡斑斑。
隨著衝入谷內的黑雲騎騎士越發多起來,見到谷內慘象的兵將忍不住一陣騷動,前邊二十多人紛紛怒罵著跳下犛馬獸,悲嚎著搬動死去弟兄的屍身。
眼看谷內人越來越多,越來越亂,搬動屍體的黑雲騎兵將離鍾道臨也越來越近,一直動也不動的鐘道臨突然睜開雙眼,一抹寒芒從紫眸電射而出,猛然狂噴出一口鮮血。
令人駭異的情形出現在了眾人眼前,漫天噴射的血霧急速散開後,一些小血星忽然像是遇到了什麼阻隔似的,懸停在了虛空之中,而鍾道臨一直高舉頭頂的虛無之刃,也趁著這漂浮在半空的血滴瞬間停留,狂劈而出。
“噗!”
本是空空蕩蕩的虛空隨著刀浪卷出,忽然現出一個噴血的淡紫色人形,此人身體尚未完全現形就在周身暴起了一團白霧,緊接著煙霧下無數塊隆起的地皮好似翻卷著朝谷外快速湧去。
在野琮愕然的目光下,就見鍾道臨如臨大敵的幻化出幾道虛影,持刀來回在這些道道湧起翻落的地皮上劈斬插刺,由於鍾道臨移動的太快,這些翻起碎石土塵的地皮湧動的更多更快,以至於眾人只覺得本是平靜的小谷,突然隨著疾速運動著的鐘道臨刀起刀落變得飛沙走石起來。
從鍾道臨壯士斷腕般的強逼出一口滿含真氣的血霧,到暗中刺客受傷土遁退走,再到鍾道臨提刀追擊無數道真真假假的“土遁痕跡”,其實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等野琮見到鍾道臨緊皺眉頭收刀立定,跑過來詢問的時候,鍾道臨嘆氣道:“又中計了,都是假的,原來還是藉著隱身術逃了!”
野琮聽得一頭霧水,愕然道:“什麼假的?誰隱身逃了,莫非是伏擊阿克薩的人?”
鍾道臨閉目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竟然有一股微不可查的殘留凝香,正心頭疑惑,聽到野琮問話也不解釋,只是搖頭道:“算了,說不明白的,如今有如此高手隱伏在側,我等還是儘早拔營趕路,以免多生不測。”
鍾道臨還有一點沒能跟野琮明說,免得黑雲騎上下草木皆兵,那就是暗中此人剛才受的傷絕沒有在自己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那麼重。
這個刺客在那種情況下仍有保留,證明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與其讓黑雲騎全軍惶惶不安,不如自己小心戒備也就是了,畢竟這種事情除了自己外誰都幫不上忙。
野琮自然知道鍾道臨的本事,也明白剛才發生的事有些蹊蹺,雖然聽不懂鍾道臨說的什麼意思也不再多問,立即吩咐手下兵將收拾死去將士的遺體,退出山谷。
因為山谷慘劇的發生,黑雲騎與鍾道臨不敢再不緊不慢的行軍,眾人收拾完一眾陣亡將士的遺體後立即拔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