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匯成了一股股朝低窪地流去的小泥溪。
整個“天仙醉”三層全部被燒了個頂朝天,只有一根木柱還苦苦的馱著燒成焦炭的二樓大廳一角,濃煙不住從廢墟中升起,顯得更加搖搖欲墜,周圍的百姓手拎著鍋碗瓢勺,都對這突來的大火紛紛猜測,指點著早已不存在的酒樓,圍堆兒竊竊私語著,多數人都信心滿滿的認為是伙房油鍋打翻造成了火災,也有人對這麼一座大酒樓就這麼的煙消雲散了,感到無限惋惜。
剛施完法的玄機子躲在小巷的轉角,一雙小眼不住在人群中來回掃射,想發現點狐狸精的蛛絲馬跡,突然,他感到背後微風一動,駭然扭頭望去,就見鍾道臨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身後,肩上還搭著雷鷹,小黑和小風正在一旁相互打鬧著。
玄機子目光透過鍾道臨扭頭朝後望了望,眉頭一皺,疑惑道:“大哥呢?”
隨後眼光再也沒有離開面前的鐘道臨,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鍾道臨輕笑著擺擺手,若無其事道:“大哥回‘華嚴禪宗’覆命去了,來不及和你打招呼,讓你放心!”
玄機子聞聲點點頭,似乎也猜到了,只是對鍾道臨好像突然陌生了起來,一把抓著他破成布條的衣袖,左看右看,突然怪叫道:“臨哥,你吃了什麼仙丹了,怎麼一會兒沒見人全變了,咦?”
說著玄機子蠕動鼻頭大力嗅了嗅,嘀咕道:“還有股特別的香氣,怪了!”
第二卷(坤)第二十三章錯逢水鬼,元神出竅
鍾道臨伸手打掉了玄機子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沒好氣道:“什麼仙丹香氣,亂七八糟,趕快找個地方住下才是正事!”
玄機子聞聲沒有動,只是皺著眉頭,低著腦袋沉吟了一會,忽然嚷起來道:“我想起來了,這是嬰孩出生後剛從先天步入後天產生的味道,天啊,臨~臨哥,你的眼睛?”
鍾道臨聽到玄機子前半句話就渾身一震,雙眸射出一股冷冽的電光,直刺玄機子的心靈深處,隱隱懂得剛才城外樹林短暫的停留,已經讓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真正用心靈去感受萬物的內心,才能使他的心靈脩養更上一層樓。
鍾道臨眼神突然變得無比深邃,對玄機子沉聲道:“目視雕琢者明愈傷,耳聞交響者聰愈傷,心思元妙者心愈傷,師傅借乾坤袋點化我的時候,可笑我覺得已經明白了,直到方才我才明白這句話的道理,那是一種平淡中見真性的道心!”
玄機子雙目一亮,心裡覺得抓住了點什麼,可忽然又消失無蹤,不由疑惑的望了眼陷入深思的鐘道臨。
鍾道臨忽然啞然失笑,放棄了要把自己從木靈那裡感悟得來的經驗敘述給玄機子的想法,柔聲道:“看你的悟性了,就算我說給你聽,表面上你一定覺得懂了,其實卻更加執著了,反而落於下乘,走吧,趕緊買套衣服穿,滿身血汙肉塊的,當心官府把咱們當賊人給抓了,明日還要賺銀子呢!”
說罷,不理會呆站在那裡一頭霧水的玄機子,大步轉過巷子口走上土石大道。
玄機子想了想,還是覺得似懂非懂,似通非通,索性不再苦苦思索,聽到鍾道臨要賺銀子的話,卻突然來了精神,兩眼賊光一閃,嘿嘿笑起,快步朝鐘道臨消失的方向追去。
天上月影凝空,二人靠著陰暗的牆角疾馳,幸虧那一陣大雨,街上的行人除了聚集在天仙醉外救火的那些,大部分都進入了夢鄉,兩人左拐右拐,終於找到了一家規模不大的裁縫店停住。
鍾道臨看見緊閉的木門中絲毫不見燈光透出,皺了皺眉,暗忖這麼夜的天了該不該打擾人家,一旁的玄機子卻不耐煩起來,抓起木門上的銅環就“浜浜浜!”的猛敲起來,聲音傳出去老遠,嚇了鍾道臨一跳,可這小子依舊笑嘻嘻的敲門,給了他一個萬事無憂的眼神。
搖拽著的昏黃煤油燈光從門縫裡透了出來,顯然裡面的主人被這一通狠狠敲門聲給驚醒了,鍾道臨只聽到房內腳步連成一溜小跑的來到門後,“咔嚓”一聲去掉插門木擋的響聲傳來,木門被“吱呀”的拉來,露出來一張睡眼惺忪的老臉。
可能是裁縫店掌櫃的一位六旬老者,穿著條白布褲,光著瘦弱的膀子,有些驚慌的憑藉著身後的燈光定睛看了看門外的來人,等見是兩個全身穿的破破爛爛,還散發出股股惡臭的小道士,老臉一哆嗦,氣得就要破口大罵。
“呔!”
玄機子看到老頭臉色剛變綠,不等對方說話趕緊就是一嗓子大喝,手提桃木劍朝老者虛空一劈,大吼道:“老人家,快快讓開,剛才我師兄二人捉拿那黑雲山魍魎陰魂,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