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小丘後的暫不德爾聞聲嚇了一跳,本來他還對鍾道臨剛才喚出怪獸的手段驚的一愣一愣,見到張牙舞爪的怪獸從湖面上出現,更是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聽到鍾道臨的呼喚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家發現了,不免老臉一陣微紅,訕笑著撐起腰板,小心翼翼的從土丘後走了出來,慢慢來到鍾道臨身後,緊張的盯著湖面上不住低吼著的青色獠牙怪獸。
鍾道臨看到暫不德爾一副緊張的神態笑了笑,輕鬆開口道:“小弟叫大哥出來是想跟大哥商量一下,這孽畜雖說傷了不少牛羊,卻也不能怪它,畢竟是出自求生的本能,人餓了連樹皮都會吃,更何況看樣子這處湖泊本身就是這傢伙長期棲息的地點,似乎本就是以四方來這處水源取水的野獸為食,你看能否放過它!”
“放過它?”
暫不德爾收回了看向怪獸的目光,顯然當他看到鍾道臨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怪獸從湖水中逼出來,就認定這個漢人能夠消滅掉這頭禍害牧民的怪獸,如今鍾道臨反而開口問他能否放過這個牧民的仇人,不由有些犯了愁,低著頭喃喃小聲嘀咕了幾聲不再說話了。
鍾道臨看到暫不德爾的樣子也不想再為難他,畢竟這些藏民都是靠著這處草場吃飯,他們只不過是給老爺們放牧的差巴農奴,放牧養肥的牛羊大部分都要交給農奴主,也就是喇嘛們下派的溪堆,自己則只有些青稞麵糊口,有這個怪獸盤踞在此,顯然最終遭殃的還是這些本分的牧民。
“算了!”
鍾道臨深吸了一口氣,內心深深的厭惡這些藏民膽小的模樣,本來像暫不德爾這樣好客豪爽的牧民,一旦想到了放走怪獸後那些惱怒的老爺們帶來的可怕後果,仍是像一個溫順而又顯得驚慌的順民一樣,沒有了本該挺起的脊樑,只剩下了一個粗獷肉囊下包裹的軟弱靈魂。
一團紫花從鍾道臨忽然伸開的手掌心上綻放,金光閃爍中現出了一把高嘴石壺,手持煉妖壺的鐘道臨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暗念咒語催動石壺收妖,湖面上咆哮著的怪獸在煉妖壺口射出的金光照射到它龐大的身軀上時就已經發出了陣陣悲嗚,四蹄不斷的在湖面上踢踏掙扎。
怎奈煉妖壺乃是掌十間界妖靈生滅的法器,憑它一頭凡塵蠻獸根本連抵擋的力氣都欠奉,就那麼被金光迅速的化為一灘血水,只剩下一顆暗淡的青色光珠被鍾道臨手上的煉妖壺疾速吸納了進去。
浪頭降去,湖面上微微泛起的水波不一會兒就將血水弄散,消失無形,平靜的湖水依然如故,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旁的暫不德爾看的目瞪口呆,看到鍾道臨手中的東西把怪獸化為血水,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個表面不顯山不露水的漢人居然是個會法術的仙人,幸虧自己沒有觸怒到他,喜的是這頭妖怪被這人收了,今後就再也不必害怕牛羊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暫不德爾恭敬的走到鍾道臨身旁,剛要躬身客氣兩句,卻見到鍾道臨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沒來由從後背升起了陣陣寒氣,緊接著眼前突然閃現出一道紫光,刺得他雙目為之一愣,再睜眼細看,眼前湖岸四周空空蕩蕩,哪裡還有鍾道臨的影子。
暫不德爾內心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對鍾道臨這個恩人不發一言的離去顯得很是不知所措,過了許久才被那匹朝他走來的坐騎蹄聲驚動,輕輕嘆了口氣,伸手一拉馬韁繩,頗有些落寞的朝來時的方向緩步行去。
此時的鐘道臨早已凌空虛渡出去很遠,等確定了遠離牧民聚居的範圍才從半空中降下,肉身虛渡很耗費靈力真元,如果不是他實在厭惡暫不德爾的表現,怎麼也不會立即遠遁,剛才除去那頭怪獸對牧民來說肯定是好事,可對於鍾道臨來說則沒那麼簡單,他似乎是覺得自己害了那頭怪獸,哪怕理由僅僅是怪獸妨害了人類正常放牧。
既然已經作了,鍾道臨也就不想在這些事情上糾纏,這就好比是自然界的弱肉強食,兔子吃草狼吃兔,人打狼打多了兔子就猖獗,兔子多了吃草就多,草少了牧民的牛羊就要餓死,人也要餓肚子,誰也說不清誰對誰錯。
鍾道臨自嘲的颯然一笑,索性拋開了讓他煩惱的思緒,正打算靜心欣賞一下眼前的草原美景,卻突然感到心神一凜,同時在眼角的余光中發現了幾道高速接近的人影。
花靈兒那曼妙的身姿首先映入了鍾道臨的眼中,緊接著就是幾道黑光間不容髮的朝他的周身射來,鍾道臨甚至未能看清楚其餘幾人的模樣,對方就已經出手。
鍾道臨不知道花靈兒是如何墜上自己的,更沒有想到能在這裡又見到這個九尾妖狐,他甚至訝異於花靈兒此次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