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復社,幫助自己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但加入復社之後成為張溥等人用來遙控朝廷的資本,這就俞國振所不願意的。
“密之兄也對我說過此事,我年幼,知道復社之中都是當今賢達,又有西銘先生這樣的領袖,心中非常向往。但我這人粗鄙無文,就算是加入復社,也沒有什麼用處。若是西銘先生不棄,等我多學上幾年,再考慮入社之事吧。”
他拒絕得非常委婉,張溥愣了一下,然後哈哈笑著轉移了話題。兩人聊了會兒農學上的事情,特別是有關蕃薯的產量,沒有說幾句,徐佛又轉了回來。
“真是……”
見到二人,徐佛抿著嘴微笑著搖頭,張溥有些好奇:“佛兒,那位故相有什麼事情?”
“前年前我收了一個女童,後來給周閣老買去,說是服侍老夫人用,可如今卻來跟我說,要納那女童為小妾……故相已經年過花甲,可那女童卻只有十四歲!”徐佛眼中媚波流轉看了張溥一眼。
“一枝梨花壓海棠,這也是雅事,哈哈,不過那位吳江故相今後見了佛兒,只怕要以泰水相稱了。”張溥打趣道。
徐佛雖然在背後腹誹周道登這把年紀還娶豆蔻年華的小妾,但實際上這種事情她是見慣了,而張溥對此就更不以為意。俞國振聽了這件事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想起家中的蓮兒。
十四歲的少女,只比家中的蓮兒略大一些,和方以智的妹妹方子儀年紀相當,而周道登已經六十多歲,放在這個時代,已經是風燭殘年沒有多少時日好活的了。
這大把年紀,還去娶可以當自己孫女兒的小姑娘……如果孩子生得早,甚至可以當他的曾孫女了!
他們又談了一會兒,話題終於回到俞國振身上,得知俞國振是來僱請幾個製造織機的工匠,張溥啞然失笑,在他看來這點絲微小事,打發個僕人來就是了,哪裡用得著親自出馬。
倒是徐佛,很熱心地介紹了盛澤哪位匠人能制上好的織機,她對這個倒是不陌生。俞國振乾脆將事情也拜託給她,然後起身告辭:“西銘先生,佛兒姐姐,天色漸晚,我還得找個宿處,就先行告退了。”
張溥和徐佛對望了一眼,然後哈哈大笑起來:“這裡可是歸家院,歸家歸家,到了歸家院還怕沒有宿處?”
在歸家院為俞國振主僕安排好了宿處,張溥與徐佛自然是有風花雪月要談的,徐佛還要安排人侍候俞國振,被俞國振婉拒了。這個時候花柳病可是不治之症,俞國振才不希望沾染上這樣的毛病!
夜深之後,歸家院正是燈紅酒綠生意繁忙,俞國振與高二柱卻悄無聲息地翻出了歸家院的圍牆。他有兩套完整的飛抓撓鉤工具,這三年來又勤於訓練,因此翻牆逾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周道登這個時候還沒有歇息,明天就要小登科,因此他這一晚難得沒有宿在小妾之所,而是獨處養精蓄銳。為了排遣長夜,他翻了一本如今最流行的《繡像足本金瓶梅》,反覆推敲其中深奧無比的學問,看得興致大起,正要想著是不是今夜就提前小登科時,突然間聽到了腳步聲。
此時天氣正開始變炎熱,因此周道登沒有關著書房門,他原本以為是家中僮僕,抬起頭來正要喝走,然後就看到兩個錦衣蒙面之人走了進來。
“來……”
周道登反應有些慢,他正要大喊,一個牌子就已經出現在他面前。當過一任閣老,他當然知道這牌子意味著什麼:“錦衣衛!”
“奉皇命來問你一些事。”兩人中為首的冷冷道:“你且看這個。”
一張絹佈擺在了他的面前,周道登逐字看了下來,當發現那上面寫的竟然是他謫居致仕心懷怨憤,屢次口出大逆不道之語,還說要去投東虜與流賊時,他手中的《金瓶梅》便掉落在地上,當看到那上面還有他評論當今天子“為人剛愎,無魏武之才器,有阿瞞之多疑”、“嫉賢妒能,頗類隋煬;親佞陷忠,幾比宋高”,周道登渾身虛汗直冒,撲嗵一聲就跌跪在地上。
“再看!”俞國振一把揪著他的衣襟,將他拖了起來:“看這告發之人,你可認識!”
周道登又看到那告發人的名字,那簽名畫押他認得出來,正是他的族侄周通貴!
“這……這……”
俞國振陰森森地道:“你只需要說,這個自稱是你侄兒的人,是不是真的就行了。”
周道登愣愣地看著那張絹帛,看著那血紅的手印,他哪裡能否認,哪裡敢否認!
這上面的這幾句話,他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說過,致仕這些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