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次郎兵衛略一猶豫,然後深深拜倒:“僕忍辱偷生,有汙家名,原本是想在德川氏滅族之前,不再恢復家名的,但既然殿下問起,僕不敢不答——僕唐姓為秦,倭國姓為長宗我部。”
“咦?”
俞國振來到會安,便知道將會經常與倭國人打交道,因此瞭解了一番如今倭國的局勢。另外,他對於長宗我部這個姓,也透過後世的遊戲有一些瞭解,因此他訝然挑眉:“土佐的長宗我部家?”
彌次郎兵衛聞言也不禁愣了,這位明國殿下果然胸懷天下,連他這個土佐土豪的家名也曾經聽說過!
“是,說來慚愧,沒有想到僕下家名,竟然也入了殿下之耳。”
他接下來便說自己的身份,長宗我部家族原是華裔,自稱為始皇帝后裔,故漢姓為秦或者贏,定居倭國四國島上的土佐,傳承了許多年,並且成為了一方領主,最盛之時,甚至佔據了整個四國島。
俞國振對於所謂長宗我部家族的輝煌並沒有多少興趣,而彌次郎兵衛自稱為華裔,在他看來也不過是詭辯之言。至少長宗我部家族追隨猴子豐臣秀吉侵朝時,照樣與大明交戰。因此,彌次郎兵衛說了半天他們家族因為為豐臣氏效力,而被如今的德川幕府沒收全部領地,甚至在豐臣家大阪城保衛戰失利之後,嫡系幾乎全部被處死,這些事情並沒有引起俞國振任何同情。…;
他感興趣的是,這個傢伙好不容易隱姓埋名,躲到了會安,能不能利用這個傢伙對德川幕府的仇恨,插手一下倭國的事情。
想了好一會兒,俞國振覺得,這可以充當一步閒棋,卻不值得他此刻就去全力經營。
有了會安,他就有了糧食基地,再以會安為踏板進入湄公河三角洲,那麼不僅他的糧食問題可以得到徹底解決,而且後世再也不會出現什麼猴子來與華夏爭奪南海諸島的事宜,甚至他可以進一步考慮一下馬六甲海峽。至於倭國,現在還是老老實實充當新襄各種工業品的傾銷地比較合適。
“那你的本名究竟是什麼?”
“僕下之父,為長宗我部右近大夫,受盛親連累,被德川幕府勒令切腹,幸有替身武者代死,先父攜僕下一起隱遁安南……”見俞國振明顯露出不快的神情,彌次郎兵衛終於結束了對自己家譜的回憶:“先父賜僕下名為長宗我部親盛。”
俞國振咂了一下嘴:“我是大明之人,倭國之事,不好干涉。”
“僕下也知,故此只是向著殿下借兵。殿下的武士,借僕下一千,便足以讓僕下奪回家業。到那時,僕下必定向殿下獻上戶籍地圖,稱臣納貢,永為藩屬!”
俞國振忍不住嘖嘖了兩聲,倒是打的如意算盤,獻上家產,換取一千精兵,然後重奪家業。若是能成,不過是名義上稱臣罷了,眼前這個倭人,還真把自己當成冤大頭了。
他卻不知,長宗我部親盛倒不是將他當冤大頭,只是按照此時東亞朝貢式外交的慣例來處置事務罷了。
“我兵力有限,幫不上你的忙。”俞國振斷然拒絕,然後笑道:“不過,想來德川家如此殘暴,國內必然動盪,你遲早會有機會,到時候我可以助你。”
這同樣是空口白話畫大餅,但長宗我部親盛卻還是流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樣:“原本僕下的請求,就是極為失禮的。僕下也不敢立刻就請殿下出兵本土,僕下的意思,是請殿下發兵琉球。”
若是他說的是別的地方,俞國振還會一笑置之,但聽得他說到琉球,俞國振頓時警覺起來。
“此話怎講?”
“琉球國小力弱,二十餘年前,為薩摩藩島津家所凌迫,割去其北五島。琉球靠近倭國,正處於倭國至會安航線之中,若是僕下能得到琉球,便可以招募浪人,等待倭國內亂之機。”
俞國振目光炯炯地盯著長宗我部親盛,這目光讓親盛覺得很奇怪,自覺自己的計劃,似乎沒有半點對這位殿下不敬之處,為何他會如此?
“長宗我部親盛,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琉球向來向大明稱藩,琉球國主甚至獻上了戶籍圖冊,因此,琉球國,是大明的領土。”俞國振說完之後,還淡淡地補充道:“自古以來,就是!”
長宗我部親盛愕然。
他與明人打交道打得不少,因此推斷出,俞國振是那種有志於圖王事的虯髯客一流人物,這種人如何會將明國朝廷放在眼中,更不可能會將明國的一個藩國當一回中。在他想來,自己獻上家財之後,這位殿下派個一兩千士兵,就足以幫助自己奪取琉球,並且驅逐薩摩藩島津家的混蛋們,可他的反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