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
她從白天坐到晚上,接近午夜的時候醫院才確診,給她一個生硬的病名:肌萎縮側索硬化。
換個通俗點的方式來說,這個病又叫‘漸凍症’。
李明珠不太瞭解這個病的主要發病原因,但隱約的在哪裡聽過,並且聽到的還是些不好的訊息。
她的大腦放空了一瞬間,下意識的問醫生,“能治嗎。”
“能治,但是機率很小。”醫生例行公事的回答,“國內暫時沒有好的醫療條件,我們建議你如果有足夠的經濟條件,可以選擇國外治療。”
“不能出國。”她冷靜下來,“國內能做到什麼程度。”
醫生大概沒見到過這樣的孩子,聽聞自己母親患了這種絕症,還能穩住情緒,沒有六神無主,大吵大鬧的,實在令人驚訝。
他有些詫異,“盡力而為。”
李明珠道,“要住院嗎。”
醫生刷刷幾筆,龍飛鳳舞的開好了單子。
“去交錢,一會兒就有護士帶你們去住院部。”
李明珠交完了錢,蘇天瑜被護士從搶救室裡推出來,送進了住院部。
房間在六樓六零九,最靠裡面的一間,病房裡還有另外兩位躺在床上的病人,一個老人,一個孩子。
老人已經入眠,他嘴上帶著氧氣罩,床頭上的心電監護儀有一下沒一下的跳動。
孩子比較靈敏,原先在睡覺,聽到李明珠進來之後,貓兒似的睜開了雙眼,好奇的打量新來的病友。
護士替蘇天瑜安排好了一切,調好了點滴的速度,離開病房。
李明珠沉默的在床頭坐了一會兒,隔壁床的小男孩怯生生的開口。
“哥哥,可不可以把燈關了,我想睡覺……”
李明珠回過神,起身關了燈,房間裡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的心跟著一起融於黑暗之中。
李明珠認為自己前半輩子過得已經夠慘了,哪知道這才是個開胃菜,等她覺得人生差不多走向美好的未來時,醫院一張白紙又將她打回泥潭。
她在護士照料蘇天瑜的時候,飛快的去網上查閱了肌萎縮側索硬化的資料,目前得出的結論有三個:治不好,砸錢,兩到五年的生命。
李明珠快把手機捏碎了才剋制住自己崩潰的情緒,絕望到無助時,她甚至禱告起了神明。
黑暗給她的肩膀施加了諾大的壓力,叫她看不見任何一點微光。
直到她的手機亮起。
李明珠麻木的想:好吧,這也算一點光。
來電人顯示:陸遙。
她盯著這個名字,半晌沒有動靜。
蒼水的釋出會下午才舉行,陸遙的人生正在慢慢揚帆起航,李明珠心道:我不應當接他的電話。
她死死地看著手機螢幕這兩個字,彷彿要把螢幕盯出個窟窿來。
她既盼望手機永遠亮下去,又盼望它下一刻就熄滅。
理智和感情在李明珠心裡來回拉扯,等到陸遙鍥而不捨的打了第五個電話時,李明珠接上。
她心想:去你媽的人生。
陸遙好不容易等到李明珠接上電話,他還沒張口,就聽見李明珠聲音低低的響起。
她好像從胸腔發出的聲音,剋制又隱忍的感情全都藏在了短短的幾個音調中。
“這麼晚了有事嗎。”
陸遙心裡一震,隨即嘟囔道,“沒事就不能和你打電話了嗎。”
他道,“你看到釋出會了沒,我今天帥不帥?”
“看到了。”李明珠道,“還可以。”
“什麼叫還可以啊,老實說,你有沒有被我帥到,有沒有偷偷截圖?”
“別自作多情了。”
二人隨意的扯了些無關緊要的,陸遙說著說著,心裡大感驚訝:平時她很快就掛我電話,怎麼今天這麼乖?
病房裡,小男孩兒不合時宜的聲音再次響起。
“哥哥,你可以幫我倒一杯水嗎。”他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李明珠拒絕,“我媽媽今天上晚班,不能來醫院陪我,就今晚上一次……”
孩子的聲音清澈,陸遙聽得一清二楚。
他腦子嗡了一下,說出來的話變了個音調,低啞著開口,“你在醫院?你這麼晚了在醫院幹什麼??”
陸遙好似瞬間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找到了李明珠今晚上這麼乖順的原因:她不在家,她在醫院。
醫院,從來都不是好訊息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