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得知自己的那份就快有了著落,到手的錢財花也花不光,都長舒了一口氣,心情大好起來。
“林文卿”看向管通,悠悠道:“要是有人趁我不在,想先行開啟糧袋,吞下我那份,哼哼,‘百里見秋毫’可不是拿來唬弄人的。”
原來,他便是“三針”中為首的‘秋毫針’。
“一錢,二圈,三針”是江湖上六個使暗器的絕頂高手,雖然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但名氣如日中天。
。
“秋毫針”這話顯然是用來震懾管通的。
管通拱手道:“假使有人敢打頭兒那份東西的主意,我第一個不饒過他!”
“秋毫針”點了點頭。
之後,他打發眾人各自回去休憩,等待第二天上船。
人和貨同在一條船上的安排,在秋毫針看來十分穩妥,因為這樣一來,一方面,他的同夥們能掩飾身份離開高郵,另一方面,也可暗中護送混進糧袋裡的財物南下。
次日午時,三艘漕運的巨舶滿載糧、物,準時出了碼頭,順水而下,聲勢浩蕩地駛離了高郵。
到了夜裡,糧船上點起火炬,靠邊停歇,一夜無事。
天色漸明時,糧船再次起航,船上的火矩也陸續熄滅。
沒過多久,船行至一處河彎。
此段水路河水湍急,本來就少有船隻停留,再加上漕運的船隻到達前,早有警示出去,封了前後河道,禁止其他船隻駛入,是以空蕩蕩的河面上,只有這三艘糧船霸道地行進著。
管通等人到底是在糧倉裡悶了太久,上了糧船後,就在艙中呆不住了,除了吃飯、睡覺,他們都站在甲板上時而左顧右盼,時而走動走動,舒展心情。
曙光迷濛之中,一聲號角過後,離河彎不遠處的淺水蘆葦裡,突然飛也似地駛出四艘長形的平底船。船上各有八九個或以黑漆塗面,或以油彩糊臉的可怕人物。他們不但背刀挾劍,而且持篙揮槳,向河中心衝出了四丈有餘。
很快,這四艘平底船,一艘緊接一艘橫攔住整個河道,擋在了第三艘糧船前,將它與前兩艘船生生分開。
第三艘船瞧見若繼續行駛,必然撞上來船,有船毀人亡之憂,於是緊急下錨停船,立於河心。
正當此時,那四艘船上各有數人點起火把,聚集在桅杆下。
火光映著曙光,令得船頭掛著的丈許長的白布異常耀眼。
布上斗大的字跡鮮紅如血,迎風招展,令人無法忽視。
寫的是:“江湖尋仇,不劫糧船!”
這裡並非饑荒災區,而是魚米之鄉,最是富饒,平日間劫商船的盜匪不少,劫糧船的卻從未有過。
糧船上押糧的眾人瞧見此等陣仗,沒有一個不膽氣大寒,生出凜駭之心的,都萎縮不前,瞧向領頭之人,以眼神徵求意見。
領頭的當然也瞧見了那八個大字,思考了一瞬,當即想到船上夾帶的十幾個江湖人。那十幾人的底細,他並不知曉,只是礙於與糧倉管事的私交,所以應其請求,把人帶上了。
他心下估摸著:真是江湖尋仇,八成就是找他們。
稍後,他將信將疑地把武器持在手中,一歪嘴,示意手下道:“先躲入船艙,看看形勢再說。”
管通等人見了,倒沒有太過慌張,而是聚集在船頭。
付天賜道:“不為糧,那就是為貨了。”
司徒勢心中墜墜道:“這連環船截斷了去路,頭前兩艘糧船會不會反回,相助我們?”
管通搖頭道:“大白旗上的血字,就是警告糧船上人不要多管閒事。更何況,對方若是硬手,就算他們回頭,也幫不上咱們。押船的不過是些酒囊飯袋,真要指望他們,我們的貨就完了。”
溫長春將流星錘擒於手中,道:“怎麼辦?”
管通注視著對面的船,道:“不管怎樣,都要保住我們的貨。先確定對方的來路。”
說到這裡,他們仔細瞧向各艘平底船上的漢子。
管通發現,這些人不但以亂塗亂畫遮掩了面貌,而且手中的刀、劍均沒有鞘,想是藏在了船艙裡,那些刀把、劍柄上都密密地纏上了細紗布,沒有任何標誌性的東西,可以瞧得出他們的來路。
付天賜道:“江湖尋仇哪有不表明身份的?”
管通道:“他們這麼做,是不想給糧船上的押船瞧出來路,牽扯上官府。”
正在這時,最靠近的那艘平底船上躍出一名身姿綽越之人。他的臉被油彩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