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壁瞪他一眼,道:“如此人間憾事,你不覺得可悲嗎?”
黃芩道:“尚廷筠並非沒的選擇。既然有的選擇,就沒甚可悲的。”
韓若壁道:“正因為有選擇,又不得不選擇,才可悲。似他此種情況,要麼,對不起哈吉娜;要麼,對不起‘神光堡’,無論怎樣選,都是錯。選擇的人是他,那麼錯就不在別人,只在他一人。明知左右都是苦果,卻必須挑一顆吞下去的事,還不算可悲嗎?”
黃芩冷然道:“我倒覺得,若是沒的選擇,才是真正的可悲。這世上有更多在沒的選擇的情況下,就失去一切的人,就好象眼見前面是刀山火海,回頭後面是火海刀山,低頭髮覺自己不但已經燒著了,而且還站在刀尖上。”
韓若壁道:“在世為人,多一點悲天憫人的情懷,沒什麼不好。尚廷筠的事,我覺得可悲,你說的那種極其悲慘之事,我同樣覺得可悲。”
黃芩道:“可悲之事比比皆是,若是碰上的每件都要悲上一悲,怎能悲得過來?再者,你那哪裡是悲天憫人,分明是以已推人。你只所以覺得可悲,不過因為換成是你,也會做出和尚廷筠同樣的取捨和選擇來。”
韓若壁沉思良久,道:“或許,你說的不錯。”轉念,他又道:“不過,你若是尚廷筠,又會如何取捨?怎樣選擇?”
黃芩只搖頭道:“我不是尚廷筠。”
林中空地上,二人各披了一身月光,眼對著眼,人盯著人地佇立了一陣。
稍後,韓若壁轉過身,背對黃芩道:“剛才,你故意先去解決那八名弓箭手,而把尚廷筠留給我一人單挑,就是想借機查探我的武功出處吧?”
黃芩據實道:“我只想瞧瞧你的真實身手,至於出自何人門下倒是並不關心。”
韓若壁面上的表情象是蒙了一層霧,道:“黃捕頭,瞧得還滿意嗎?”
黃芩道:“若你全力出手,我應當會滿意。”
韓若壁心下不禁暗道:莫非他已瞧出我還未盡全力?
這時,黃芩上前拉了他一把,道:“就快天亮了,你還想磨蹭到何時?一起回去了。”
韓若壁邊跟上他,邊疑惑道:“有一件事,我到現在還沒想通。”
黃芩道:“何事?”
韓若壁道:“尚廷筠因何會痛痛快快地告訴你,正月十五,瓦刺人會到‘老山墩’去交易這個訊息。”
黃芩笑道:“似你那般七竅玲瓏,怎生想不通這等粗淺的道理?”
韓若壁搖頭道:“想不通。我們不但沒給他任何好處,還實實在在地把他和他的人收拾了一場,別說他對我們沒甚好感,就算有,以他的謹慎多疑,也是不該說的。”稍歇,他又道:“若說是你口中的‘誠意’感動了他,不用問我,問你,你信嗎?”
黃芩道:“其實很簡單。他這麼做的最關鍵的原因,就是……他是漢人。況且,因利乘便地透露這個訊息,在尚廷筠的算計裡多少有點驅虎吞狼的意思,對他或‘神光堡’並沒有半點影響。”
韓若壁一陣恍然。
二人並行了一陣,韓若壁問道:“你可知道哈剌灰的杜韋密通瓦刺一事?”
黃芩搖了搖頭,道:“無所謂知道不知道,反正與我無關。”立刻,他又道:“莫非與你有關?”
韓若壁道:“自然沒有關係,我單純好奇而已。”他又頗為期待道:“就目前來看,‘白羊鎮’和‘神光堡’對此事都很清楚了,不曉得接下來會不會有場大戲可瞧。”
黃芩道:“有大戲也不一定輪到你瞧。”
韓若壁‘嗤’了聲,道:“你都不曉得我想瞧什麼樣的大戲,就說輪不到?”
黃芩道:“不就是鈔武戲’嗎,否則還能是什麼戲?”
韓若壁笑道:“的確是場武戲,可不是一般的武戲。我估計不但是那種大場面的‘武戲’,搞不好還是一場接一場的‘連軸戲’。”
黃芩疑道:“我忽然覺著,你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莫非想從哈密各部族的混戰中,撈取什麼好處?”
韓若壁搖頭攤手道:“哪有什麼好處可撈,瞧個熱鬧是真的。”頓一頓,他又道:“你為何說輪不到我瞧?”
黃芩沉思了很長時間,才道:“目前,哈密的平衡局勢,是經年累月才形成的,那些部族就算明知杜韋秘通瓦刺,只要沒人站出來挑明、發難,其餘人是不敢輕舉妄動,打破此種平衡的。畢竟,平衡一旦被打破,接下來利益會往哪一方傾斜,是任何人都很難預料的事。而瓦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