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仔細瞧瞧,能瞧出什麼最好,若想帶罪立功,就看你的造化了。”轉而又對另二人道:“包裹裡的東西我琢磨了好幾天,最古怪的就是銀子。”
趙元節道:“有什麼古怪?”
顧鼎松道:“這些不是官銀。”
郭仁道:“‘北斗會’向來做的是黑道上的買賣,有些私銀也不稀奇。”
趙元節道:“郭先生說的有理。”瞥了眼顧鼎松,他又道:“光知道是私銀又能怎樣?”
顧鼎松淡淡一笑道:“天師,目下再想從‘分金寨’入手,已是沒有指望了。但我們還有‘北斗會’。要是能捉到幾個北斗會的人,至少可以用來向王爺交差,不至於大受責罰。”
趙元節知他確是另有主意,遲疑了一下,道:“但僅憑几顆私銀怎麼捉拿北斗會的人?”
顧鼎松輕輕一笑,道:“這可是‘北斗會’二當家的銀子。”
武正海將幾顆銀子置於掌中,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目中露出驚喜之色。
顧鼎松心知有戲,問道:“紫面狼,憑你幾十年的黑道經驗,瞧出是何來路了嗎?”
武正海有些激動道:“瞧出來了!”
他並沒有急著說出來,而是討好地一一看過在坐三人,道:“我若說明,各位真能替我引薦王爺大人嗎?”
郭仁冷笑道:“你還有資格同我們談條件嗎?”
武正海慌忙道:“不敢不敢。”
郭仁道:“還不快說?”
武正海道:“這私銀鐵定是‘錢家莊’鑄的。”
趙元節喃喃道:“錢家莊……?”
顧鼎松喜道:“你能肯定?”
武正海點頭道:“假如是別處鑄的,我也不敢肯定是哪一家,但錢家莊鑄的,我可以肯定。以往‘分金寨’也經常劫到不太好出手的銀錢讓‘錢家莊’重鑄,鑄出來的銀子我們都花慣了,雖然說不清具體有什麼特別,但摸一摸就知道和別的不同。”
郭仁站立而起道:“這麼說來,北斗會和錢家莊是早有瓜葛。”
趙元節神色肅然道:“若是有瓜葛,這次被劫的銀子也極可能被送去那裡,等著重鑄後再運走。”
顧鼎松問道:“‘錢家莊’在何處?”
武正海道:“就在高郵州與泗州的交界處。”
趙元節道:“為防銀子被重鑄後運走,我們應該及早行動!”
郭仁道:“不要魯莽,待我先派幾人去錢家莊周邊打探一下,再做進一步打算。”
三人再顧不得武正海,匆匆離開了州衙大牢。
第22回:土為木所克錢家莊遭破,樊良煙水寒沉屍見天日
高郵這地方說起來是個州府,其實小得很,一點兒也不繁華。一般天色稍暗,街上便沒有多少人往來行走,沿街的鋪面也關了大半,除了賭坊還算得上熱鬧些、剩下的小酒館裡稀稀拉拉坐不了幾個客人。
今天,這間門外挑著幾盞紅燈,名叫‘紅燈高照’的小酒館裡顯然生意不錯,好幾桌都坐滿了客人。韓若壁就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一個人點了幾個小菜,一壺酒,悠哉悠哉的自斟自飲。
他一向喜歡坐在視窗,既能保持通風暢快,又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最關鍵的是,一旦出了什麼麻煩,跳窗逃走很是方便,不易被敵人堵死。
當然,坐在視窗也有缺點,那就是須得防著別人在外面,以遠端武器偷襲。但這世界上從來沒有百分百的好事,有利必有弊,只看你如何取捨。在韓若壁看來,強弓、勁弩是朝廷嚴格管制的武器,不易獲得,而一般暗器的速度、力量遠不及它們,想要偷襲成功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他身後靠窗的座位上也坐著一個人。
看來喜歡視窗的並不止韓若壁一個。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酒意正濃。
韓若壁喝光了面前的那壺酒,又叫小二上了兩壺,瞧樣子並無去意。
喝著喝著,不知怎麼了,他詩興大發,輕聲自吟起來:
“彩雲易向秋空散,浮名無憑何須逐。往事無邊誰與話,隨風付予有心人。”
待他念完詩,鄰桌那人好像也已吃喝完了,準備結賬走人。
那人喝得有點微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只聽“嗒”的一聲,裝零散銅錢的錢袋一不小心掉落了出來,不偏不依,正好落在韓若壁的凳子邊上。
韓若壁俯身拾起錢袋,抬手打算還給那人時,那人卻一把奪了過去,兩隻怪眼一翻,惡狠狠地瞪了韓若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