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往狼嚎的聲音起處,狂奔而去。
奔出一段,行至一片松柏林中某處,忽的,黃芩面色一凝,停住了腳步,隨即解下背上的沐青平,原地靜立,側耳細聽。
沐青平大感不解,正待尋問有甚異樣時,卻見鄰近的一棵參天巨松上,飄飄然落下一個人來。
這人穩穩當當落在他們跟前,一把揭下面罩,正是韓若壁。
見到是大當家,沐青平心喜若狂,奔出幾步,激動地喚道:“大當家……”可下一瞬,他不禁身子一軟,眼前一黑,旋即就要摔倒。
說起來,他的身體本來不錯,筋骨也算得上結實,本不至虛虧若此,但一則沒甚武功,不能練武強健身體,二則這幾年多混跡於花街柳巷,難免被酒色掏空了,加之連日來飢餓、勞碌,波折不斷,能勉強撐到這刻已是極限,是以精神一旦放鬆,便支援不住,暈了過去。
韓若壁見了,立即一展身形,宛如縮地一般,霎時到了他面前,伸手扶住將要倒地的沐青平。
回頭,韓若壁輕聲打了個胡哨。
立刻,另四名北斗會成員從林子裡現身而出,奔了過來。
將沐青平交給這四人,韓若壁命令道:“你們帶他先走,我斷後。另外,他身子虛,須得找個大夫仔細瞧瞧,好生調養一段時日。”
四人得令,架了沐青平先去了。
這時,韓若壁才將目光轉投至黃芩身上。黃芩則一直瞧著他。
霎時間,正相對著的兩雙眸子裡,象是竄著了四顆火苗,直蔓延焚燒至心頭,令得這兩個男人周身一陣發熱。
“你為何會來這裡?”黃芩盡力抑制住衝上去抱住對面人的衝動,問道。
“你聽過一句話沒有?”韓若壁挑眉笑著反問道。
他的嗓音十分嘶啞,有一種和人不相襯的滄桑,想必是昨夜裝狼嚎導致的。
“什麼話?”黃芩眨了眨眼繼續又問道。
‘嗆’的一聲,韓若壁抽出‘橫山’,凝目視劍,道:“‘君子死知已,提劍出燕京’。”接著,他又直灼灼望向黃芩,道:“若是全然不顧你,這世上也許就少了一個,能夠真正懂我的知已。”
加重語氣,他強調道:“而且,還是我目前唯一的知已!”
感覺心口象被他目光中的火焰燙了一下,黃芩一陣心跳加速。穩住情緒,他道:“我並不奇怪你會顧著我,正如被關押的若是你,我一樣要想法子助你逃脫,我只奇怪你怎麼找來這裡的。”
韓若壁道:“我辦完事到京城後,就讓手下兄弟打聽你的訊息,想知道你有沒有回去高郵,可得到的訊息卻是你根本不曾入京,更沒有去刑部衙門交差。如此,我知道定是出事了,之後著實花了一番功夫,才打探到你被關押在‘鴻運茶莊’。”
上下瞅了瞅黃芩,他皺眉關切道:“你這般模樣,想必在裡面吃了不少苦頭吧。”
黃芩無所謂地笑了笑,道:“閒話少說,你身上可帶了散錢?”
韓若壁笑道:“以前是不帶的,這次估計你會用得上,就帶了些。”說著,扔了袋青錢給黃芩,又道:“裡面有一百錢之多,夠你用的吧?”
黃芩收了錢袋,又搖頭遺憾道:“可惜你送我的那把寶刀被人搜走了。”
韓若壁道:“無妨,一把刀而已,你若真是不捨,以後我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尋回來。”
這時,黃芩俯下身,耳貼地面聽了一小會兒,面露詭異的笑容,森然道:“他們快來了,人數還不少。”
聽出了他語氣裡對殺戮的期待,韓若壁微詫道:“你不打算逃?”
黃芩站起身,揚了揚手中的錢袋,道:“吃了如此大的悶虧,豈有不討回來的道理?”
要知道,對於之前被人扒光了衣服,又飽受折磨、羞辱一事,他早已恨得咬牙切齒,只是礙於既沒有趁手的利器,又揹負著一人,且茶莊內好手太多,是以只有逃脫這一條路才最實際,不得不走。但現在,他不僅沒了負擔,有了青錢,還多了韓若壁這個大幫手,加之茶莊首領不可能不顧著老窩,下令手下傾巢而出追擊他們,是以,追蹤來的高手人數雖多,卻也不至於多到對付不了。
韓若壁道:“可是,他們未必能追到這裡來。”
黃芩笑道:“你餓了沒有?”
韓若壁奇道:“怎麼?”
黃芩衝密林深處呶呶嘴,道:“咱們弄只山雞來,生火烤了吃吧。”
韓若壁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好!等吃完了,他們也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