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一定會想辦法來救災。”
他們卻都搖著頭,表示他們不相信。
有一個老太太說那一年水災,朝廷來賑災的時候,他們新種的莊稼都長到小腿肚子那麼高了。
那一年遭受瘟疫死的人,比大水淹死的人多的多了去。
那一段時間好多人拉肚子,每個村子都在埋人。
最艱難的時候不見朝廷來,等到災難都過去了,朝廷才來,發了糧食回頭還收走了,他們還等什麼?
孔文華勸他們留下未果,只能作罷。
看有百姓往外走,他覺得事情非常緊迫,也不在路上耽擱,馬不停蹄的去找了華陽。
華陽聽說郡守大人來了,嚇的一個哆嗦,連忙放下酒杯,推開懷裡的女人,正了正衣冠前去迎接。
孔文華見到華陽那副縱慾過度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怒道:
“華陽,本官不是早就告知你蝗災的事,讓你提前做好準備了嗎?為何到現在這蝗災還如此嚴重?”
華縣令連忙跪下請罪道:“下官無能。”
“既然無能,這縣令你不做也罷,讓給有能才的人。”孔文華一點面子都不給華陽。
華陽連忙磕頭道:“下官有罪。”
按照以往的經驗,上峰在氣頭上不能頂撞,讓上峰撒了氣,然後再使點銀子,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等到孔文華髮了一通火之後,華陽才說:“這乃是天災,是上天的警示,這……”
他的未盡之語乃是天家得罪了上天才會獲罪的,他們做什麼都是無用的,只有天家出一條罪己詔才能平息上天的怒火。
其實孔文華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他不敢說。
若是從前,遇到這樣的情況,華陽必定會捱了一頓罵之後再送他一筆銀子,這件事也就算過去了。
蝗災乾旱水患這些事情,天家根本就不會怪罪下來。
天家也害怕百姓說是因皇上獲罪於天才降下刑罰,因此只會安撫百姓,不會問責官員。
但是現在孔文華哪裡還敢任意妄為?
蝗災的事是壓不住瞞不下來的,就是王金玉那個老匹夫也會緊盯著他不放。
“你無能,治不了蝗災,本官派人來協助你治理蝗災,你為何要把人給驅趕走?莫不是你以為華楊縣鬧了蝗災朝廷就會前來賑災,到時候你就可以大撈一筆了?”
華陽脊背一僵,郡守大人厲害了,這都能猜得出來?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他連忙否認。
“前兩天確實來了一批人,說是冒著郡守大人的命令來的,可是他們拿不出來任何憑據,證明他們是奉了大人的差遣。
我有意要留下他們,派人問大人一聲,結果他們這些狂徒仗著人多勢眾,便對我的人大打出手。
甚至還出言不遜,說他們才是正義之師,他們若是正義之師,那豈不是說上面那位……”
他說著伸手指了指上天,後面的話沒敢繼續說了。
那意思很明顯,就是說如果他們是正義之師的話,那豈不是說上面那位名不正言不順?
孔文華被驚出了一身汗,這個華陽可真是膽大妄為,什麼話都敢說。
“就因為這些下官才不敢用他們,如此猖狂之人,將來必有禍端。”
華陽給孔文華上眼藥。
孔文華耳根子有些軟,想起了王金玉的樣子,確實猖狂的很,將來肯定會有禍端。
華陽又說:“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問責,而是解決麻煩。
眼下要好好想想如何辦才是。”
“你有辦法?”
“屬下是有辦法,既然蝗災治不了,那就不治,順其自然,而且蝗蟲禍害的地方越多,大人越安全,畢竟法不責眾嘛。”
孔文華:“……”
聽起來就挺有道理的。
他若是沒有親眼看到老嫗和小童那心如死灰的模樣,沒有看到八旬老翁帶著全族的人往南逃亡,他定會覺得華陽的提議很不錯。
可看過這些之後,再看看華陽的提議,他絲毫沒顧及到百姓如何,只顧及到他們的利益不會受到損害,甚至還會因為百姓遭難而有利可圖。
“所以,你身為地方父母官,一點都沒為百姓著想?你不想想,百姓要如何過活?如今外頭百姓是什麼光景,你一點都不知曉?”
華陽有些瞠目解釋,他確實不知道。
不過他卻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