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這邊已經讓眾人散開,不許任何人碰。
白家醫館離這裡不遠,白大夫趕來的很快,見到病人躺在地上,連忙搭脈,隨即開啟藥箱,從中取出一根極長的銀針,扒開病人的胸口便紮了下去。
病人的肚子已經鼓了很大,隨著針扎之後,肚子逐漸的變小了。
陸寧終於鬆了一口氣,剛剛他就覺得有些像氣胸,果然是。
白大夫給病人放了氣之後,又給他紮了幾針,病人悠悠轉醒。
“多謝。”杜永生虛弱的說道。
白大夫說:“算你命大。”
他說完將銀針丟在了裝有烈酒的竹筒裡。
“哥。”杜芸娘上前來,看到自家哥哥好好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她隨即對著白大夫單膝下跪,白大夫手受不了這種江湖禮,擺了擺手說:“不過是順手的事。”
陸寧問:“他的病可否根治?”
杜永生苦笑著搖頭道:“孃胎裡帶的病,無藥可醫。”
杜芸孃的眼淚嘩啦一下就出來了,他們兩人是龍鳳胎,可是生下來的時候她身強力壯的,像一頭牛一樣,偏生是哥哥身體羸弱。
她很自責,覺得都是因為哥哥承擔了他們兩個人的病。
白大夫嘆了一口氣道:“那位如今病著,不知道可否看診,若是能,興許有幾分把握。”
陸寧知道他說的是女科醫館那位姓時的女醫的爺爺,時空青。
杜芸娘說:“是誰?我去求他。”
白大夫搖頭道:“女科時大夫的爺爺,不過他如今不問世事,難。”
杜芸娘果然轉頭就去跪在了女科門口,時茯苓聽她表明來意之後,冷臉拒絕道:
“姑娘請回吧,祖父他老人家已經不問世事了,還請姑娘莫要打擾他。”
杜芸娘在女科門口跪了一整夜,到底沒能求得老爺子出手。
鶯歌只能將人給領回去,當夜夫妻兩人商量給杜永生看病的事。
陸寧決定自己主動去走一遭。
等見到了時老爺子,陸寧終於知道茯苓為何冷臉拒絕杜芸娘了。
時老爺子的雙手的手筋都被挑斷了,雙腿也被打斷了,眼睛也瞎了,根本就是廢人一個。
這樣人,再讓他幫人看病,那豈不是在往他的胸口上捅刀子?
陸寧一時竟然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只能坐下來跟他聊天。
時老爺子早就知道陸寧這號人物,他見多識廣,自然也知道這人的不同尋常之處。
他那麼忙的一個人,突然肯花時間來找他聊天,自然不是閒的太無聊。
他直接問:“陸少爺有事不妨直說。”
陸寧態度十分恭敬道:“本來是想請老爺子出手幫忙治一個人,可是見到老爺子,這話某說不出口了。”
時老爺子笑著道:“可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是老爺子給了機會。”
“如今我不過是廢人一個,自己都醫不好自己,你敢讓我看病?”時老爺子嘲諷道。
陸寧一臉正色道:“到底是醫不好,還是不能醫好,這是兩碼事,老爺子的本事,晚輩信得過。”
時老爺子淚眼摩挲,先前受的那些委屈通通湧上心頭。
他被牽連到後宮的爭鬥中,他的兒子和兒媳婦又為何突然出事?
他敢肯定,他跟孫女若是不遠走他鄉,也少不了命喪黃泉的結局,他們時家真的要被滅門。
“好,我醫。”時老爺子一口答應了下來。
陸寧看著他無力的手道:“我陸寧也可以保證,我會以最大的努力來保護老爺子和時大夫。”
老爺子認真的點頭。
陸寧很快就帶著杜永生來了,杜永生的咳嗽是一陣一陣的,咳起來的時候沒完沒了,不咳的時候就好像沒事一樣。
但是整個人還是沒精神,一幅長期遭受虐待營養不良的模樣。
老爺子手上無力,搭脈都難,讓茯苓直接搭脈問診。
他問什麼,杜永生就回答什麼。
茯苓也有些訝異,若說這人是肺癆,脈象又略微有些不對,若不是肺癆,可他描述的症狀卻同肺癆無異。
她將自己的疑惑輸歐與老爺子聽,老爺子沉默了許久才說:“你這病是胎裡帶的。”
“是。”
“這不是病,這是毒。”老爺子說道。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驚訝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