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說:“母親,兒子接你過來,原本是準備奉養你,想讓你安享晚年,可是母親這般著實讓兒子為難了。”
柴老太聽他一口一個母親,立刻拔高了聲音說:“你什麼意思?你是想把老孃給送回去不管不問了嗎?
我辛辛苦苦將你養活大,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你這個不孝子。”
柴老太說著胸口又劇烈的起伏了起來,又開始哭,哭她死去的丈夫,哭她年紀輕輕的就守寡把兒子給養大,哭兒子不孝順,哭姚寡婦還沒進門,就讓他們母子離了心。
哭著哭著,又是準備去上吊的,又說要去投河的。
柴安滿心都是疲憊,他在外頭風裡來雨裡去的也不曾覺得如此的疲憊。
他只是看著自家老母親作妖,並不說話。
柴老太見柴安竟然無動於衷,知道這一招有些不好使了,只能軟下了語氣說:
“安兒,娘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都是那個姚寡婦……”
“娘,一切不過是兒子一廂情願,人家姚三娘根本就瞧不上兒子。”柴安有些洩氣的說道。
柴老太一聽這話,剩下的話也被堵了回去。
過了好半晌才出口罵道:“她一個寡婦,還帶著個孩子,成天在外面拋頭露面的,不知道要跟多少男人打交道,名聲早就沒了,誰還會要她?
她竟然還看不上你,她憑什麼看不上你?”
“大周法律男女平等,在青牛鎮更不存在什麼在外頭奔走就丟了名節。
這些話你可莫要再說,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可是要吃官司的。
“你少嚇唬老孃,老孃不是嚇大的。想讓那個狐狸精進門,除非你從我屍體上踩過。”
柴安見跟他娘確實無法溝通,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說:“你要兒子說幾遍?是兒子配不上她,她並不同意這門婚事,就算兒子把全部的身家拿出來奉上,人家也不稀罕。
她比兒子有錢,她不稀罕咱們柴家的家產。”
柴老太立刻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
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可能比他們柴家有錢?
她就是看不慣姚三娘,同樣是婦人,同樣是沒了男人,憑什麼她帶著兒子那般艱難?
受人欺負,可是姚三娘憑什麼可以做酒樓的掌櫃的?
她就不信那酒樓是她一手辦起來的,她背後一定有男人相助。
她心裡不平衡,更不希望有人分走他兒子的關注。
她從來就不希望兒子娶媳婦,到時候兒子跟媳婦一條心,誰來關心她這個老婆子?
若不是為了傳宗接代,晚娘她也不想讓他娶。
可是兒子到底還是男子,在外奔走,她必須要做做樣子,讓人都知道她為兒子的婚事勞心勞力。
就算要再續上一房,必須要找一個自己能拿捏得住的。
但是那姚三娘顯然就不是她能拿捏的人,那些願意跟著媒人上門的姑娘,個個都是從流民中帶過來的。
她瞧不上她們,瞧得上又不好拿捏,也不願意上門來給她看。
“呵,老孃吃的鹽比你吃過的面都多,你別被那個女人給騙了。
她一個婦道人家能一手開那麼大一家的酒樓?酒樓裡的那些男人跟她若是沒有什麼,人家肯誠心實意的幫她?”
“母親,慎言!”柴安立刻打斷了她的話,並且站了起來對外吩咐道:
“來福,老夫人需要養病,你使幾個護院好生看著,莫要讓人來打擾。”
他說著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柴老太等到柴安走了之後,才反應過來,她竟然被禁足了,被自己的親兒子給禁足了。
“柴安,你給我回來!你這個不孝子……”
柴安的腳步不曾頓過一下,下定這個決心之後,他心裡壓著的大石頭終於算是鬆了一些。
他的母親確實太過分了,口無遮攔,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她一點都不知道。
雖然他也心疼母親,養育之恩,對他的疼愛都不是假的。
沒有母親的呵護,他根本就長不大。
可是,那些愛如今都是一層層加在他身上的枷鎖,讓他呼吸困難。
這邊他吩咐人不許老夫人踏出後院半步之後,立刻又讓來福轉告自己的一雙兒女,讓他們從今日開始,不要再去打擾他們的祖母養病。
隨即,他出府去找陸寧。
陸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