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訥縣這才過去五六日,已經恢復了正常生活。
他們華楊縣道現在還在惶惶不安中呢,也不知道他們的縣太爺在想什麼?
腦袋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甚至有一些膽子的,說話又粗鄙的直接說,他們縣太爺腦子裡裝的都是屎。
放著好事不幹,非要做一些缺德帶冒煙的事。
他們甚至開始祝福他們的縣太爺生個孩子不長皮骨眼的。
不過也有不同意見的,認為無功不受祿,人家好端端憑什麼要來幫他們?
他們認為這些人是異想天開,什麼平訥縣有人跟清臨縣那邊簽訂了以功抵債的契約?
誰見了?真是聽風就是雨,自顧以來天上就不會掉餡餅的,他們這是在想屁吃。
有人站出來反駁,說他親戚就在平訥縣,他就簽了以工抵債的契約。
結果那個槓精非要讓說話的人把契約給拿出來給他看看,拿不出來契約就閉嘴。
那人也被氣的面紅脖子粗,兩人就這麼抬了起來,甚至到了臉紅脖子粗的地步,要不是有人攔著,說不定已經打起來了。
那槓精回去還憤憤不平,認為那人真是天真,豬腦子,竟然人家說什麼都信。
那說實話的人也氣的不得了,覺得那槓精就是沒事找事,就是純屬找事,欠抽。
打一頓就好了,一頓不行打兩頓。
這樣的場景可不少見,不過因為抬槓到要打架的還是少數,大都是誰也不服誰,吹鬍子瞪眼的。
不過,對華陽心裡帶著不滿的人還是佔了絕大多數,只有少數跟華陽有利益聯絡的人才會幫華陽說話。
華陽被孔文華逼著去治蟲,孔文華十分關心。
如果這件事他們處理不了,就會給王金玉機會,到時候他那種慣會順著杆子往上爬的性子,指不定要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來。
所以,他們必須要把這件事給摁下去了。
兩人來到蝗災最嚴重的地方,田裡的人還在捉蟲子,可是那些人的表情真是一言難盡,也不怪他們,地裡的蟲子實在太多了。
突然人在人群中嚷嚷了一聲:“大家乾脆離開這裡往南邊逃荒算了,這麼多蝗蟲吃了我們的莊稼,我們就是把這些蝗蟲全都捉起來,也挽回不了什麼了,這莊稼是廢了。”
“就是,我們再種什麼莊稼都來不及了,這個冬天過不去了。”
“去南方討飯,聽說南方暖和,我們過去或許還可能有一線生機,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我們的結局只有餓死,要麼就是凍死,要麼就是凍的生病了,然後病死。
趁著現在家裡還有一口吃的,趕緊去逃荒,到時候若是連最後一口吃的都沒有了,就算是南方天天有大肉包子等著我們,我們也走不過去了。”
說這些動搖軍心的話的人自然都是陸寧這邊安排的,包括孔文華一路上遇到的人,大部分都是陸寧安排的。
他就是要讓孔文華落進他的圈套裡,這樣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百姓只知道身邊的人都是捉蟲子的,哪裡想那麼多?
這會兒聽到那些喪氣的話,都沒了捉蟲子的心思,不願意再在田間耗著了。
他們說的對,趁著家裡現在還有糧食,必須要趕緊尋找生路,可不能事到臨頭了再來做打算。
到時候就說什麼都晚了。
於是眾人都從田裡上來,招呼家裡的老人孩子,準備回家商量商量。
華陽一看這個情況頓時就著急了,他立刻讓官兵前去阻攔。
那些老百姓本來對縣令就不滿,這會兒見縣令還要派人來攔住他們,他們更惱怒了。
在他們看來,縣太爺就是不管他們的死活,不管就算了,還攔著不讓他們去謀個生路。
有一個大漢怒道:“你們這些廢物,治理蝗蟲的時候一點本事都沒有,你們只會欺負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我跟你們拼過。”
那大漢說著就要往前衝。
“猴娃他爹,你別衝動。”同村的人立刻上前拽住這位大漢。
大漢兇狠的盯著那幾個上前的官兵,這幾個官兵都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
華陽的腦袋上也冒出了層層的冷汗。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比如他們不會主動去解決事,而是會解決發現事情的人,只要沒人出來找事,就等於沒有事。
若是換成尋常,華陽一定會讓人把這大漢給抓起來打板子,殺雞儆猴,大家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