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忍心罵你?我怎麼捨得打你?”於德光慈祥地看著兒子,緩緩地說,而他臉上的憐憫之意也似乎多了幾分。
於夢富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
突然之間,兩行清淚又從他的眼眶之中湧了出來。
這已經是於夢富今天的第二次落淚了。
事實上,於夢富雖然還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卻已經經受了太多太多的打擊:高考落榜;復讀再落榜,不得已走向社會;接下來他又嘗試寫小說,但他所寫的三個長篇都未能出版成書;接著他又開始做生意,還是失敗;接著他又開始炒股,見鬼的是,他只要炒哪支股,哪支股的股價就會往下跌,而且通常還會跌得特別的慘……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哪路神靈,竟然會如此的倒黴到家。但是,他可以非常肯定地是,在這麼多的打擊面前,他從來就沒有哭過一次鼻子,掉過一次眼淚。他堅強得就像是一個真爺們。
但是今天卻是一個列外。
他不僅哭了,而且在兩三個小時之內就哭了兩次。
今天他實在有太多的情緒需要發洩。
於德光則又撫住了兒子的肩膀,黯然道:“你是男子漢大丈夫,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你都要挺住,你都不能哭鼻子。”
於夢富默默地點了點頭,似乎是接受了父親的這個觀點。不過他也費了一些時間,才止住了他的眼淚。
他又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看著父親,而他接下來的話語也仍舊顯得十分的傷感;“爸!這些年來,我做生意、炒股、買彩票,虧了的錢加起來少說也有十多萬了吧?你跟媽難道……難道就一點也不心痛嗎?“
於德光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用一種比較沉重的語氣說:“夢富!我和你媽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我們這些年來在外面辛辛苦苦地做生意,積積攢攢地過日子,全都是為了你。我們也並不指望你有什麼大出息,只希望你能夠找一份還算過得去的職業,娶一個賢惠的好媳婦,早日讓我們抱上孫兒孫女,我們就心滿意足了。不過,你既然有這麼大的志向,一心只想成就一番大事,我們做爹媽的能不支援你嗎?但是到了現在,我也不得不要勸你一句了。在我看來,在當今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里,富貴是可以求的,人人都可以求,但是富貴又是不能強求的,更加不能為了追求富貴,而忽略了一些更為重要的東西。”
於夢富知道父親想說什麼,他的心裡不禁又變得緊張了起來,他慌張叫了一聲:“爸……”卻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為好。
於德光則繼續說:“小芳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我和你媽都很喜歡她,你們做朋友也有好幾年了,而且你們倆的年紀也都不小了,更重要的是,她一天沒有成為我們家正正式式的兒媳婦,我們的心裡就一天踏實不下來,所以我和你媽都希望在年底她回來的時候,你們能把事情給辦了。”
“爸……”於夢富心頭大急,而他的言語間,乃至他的神態都顯得有些慌張。
“怎麼?”於德光的臉色立即變了,他似乎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所以他的語氣也顯得有些慌張:“你與小芳之間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於夢富遲疑片刻,就馬上說:“沒有……沒有,我和小芳之間會有什麼事情呢?”他強迫自己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壓根就不敢將自己與付芳已經徹底分手的殘酷事實告訴他的父親。
他知道,雖然父母嘴上不說,但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辛辛苦苦賺回來的錢就這樣地打了水漂,怎麼會不心痛呢?他們之所以不將他們的心痛說出來,或者表現出來,只是顧及到了兒子的感受。
他更加清楚的是,父母對這個未過門的兒媳婦也是看得非常的重的。如果父母突然知道這個兒媳婦也已經打了水漂,他根本無法想象,這將給父母帶來一個怎樣的晴天霹靂。
於德光的臉色漸漸平靜了下來,默默地點點頭,然後才說:“哦,對了,你在股市上虧了錢的事情最好別告訴小芳,免得她生氣。”
於夢富恍恍惚惚地點了點頭,說:“好的,我知道怎麼處理。”
於德光又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嘆息了一聲,想說什麼,又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者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以後,他才用一種比較奇怪的語氣喃喃地說:“現在……現在我們可能要更加積攢了,年底你和小芳結婚是需要一大筆錢的……”
於夢富的腦海漸漸變成了一片空白。
第二天,於夢富起得很晚。
其實他天剛亮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之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