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主家和幾個老人,其餘眾人都擠在東西兩屋,眼巴巴盯著董蓉,心裡忐忑難安。
董蓉把所有物件兒都仔細看了一遍,末了坐回座位喝了口茶水,這才望向幾位老漢說道,“老人家,說實話這些草編都不錯,結實又細密。但…離我的要求還差了許多。”
沈老漢幾人聽了這話,臉上立時蒙上了一層暗色,有些抱了巨大希望的流民們甚至差點兒哭了出來。
到底是老人家歷事多,沈老漢勉強穩了心神,恭敬問道,“東家是說這些東西賣不出去?那大夥兒再編得仔細些,會不會好點兒?”
董蓉皺了眉頭,解釋道,“大夥兒許是也聽說過幾句吧,開春兒之後咱們果園要開門迎進一些文人雅士來賞花喝酒。這些草編物件兒,自然也是打算賣給他們。但是大夥兒編出的這些東西足夠結實,農家日用足矣,卻不能讓文人雅客們一見就喜愛或者讚一聲有趣。”
沈老漢好似有些明白了,想了半晌又問道,“那東家的意思是換些物件兒?只要能把玩兒就好,不要結實耐用的。”
董蓉點頭,笑道,“也不是這麼說,若是能結實耐用又雅緻有趣就更好了。比如放茶具的草編墊子可以編成蓮花形的,中間放茶壺,葉瓣放茶碗。比如讀書人出家門攜帶的書箱子,女子們去河邊洗衣或者買菜時隨手拎的漂亮筐子,甚至屋子裡的小衣櫃,座椅,哪怕是亭子裡的桌子椅子都可以包一層草編外衣…”
董蓉一邊回憶一邊把前世那些見過的草編描述出來,直聽得眾人都是發起了呆。他們實在未曾想過草編還可以這麼變化,若是真按照東家的意思去做,興許這手藝都可以傳家了。
“總之,大夥兒回去多琢磨一下,我也畫些圖樣給大夥兒看看。十天後咱們再聚一起商量,若是東西真編得合我心意,銀錢方面絕對不會虧待大夥兒。”董蓉拍拍手算是把這事兒交代完了,然後也不理會眾人就帶著弟弟和相公辭別於老太上山去了。
沈老漢隨後也帶著一眾等他拿主意的流民們匆匆回村去了,這一晚很多人都翻來覆去睡不著。待得第二日,董蓉就把畫好的簡單圖樣子讓喜子送去了村裡。然後,不輪值巡邏的漢子們就拎著借來的鐮刀去了村外,末了扛回大捆大捆的野草和柳條子,沈老漢帶著幾個公認手巧的人開始琢磨起來。
這般忙碌著,一晃七八日就過去了。董平早早回了,董蓉閒來無事一邊繼續交傻柱算數記賬,一邊畫畫擴建新院子的草圖,偶爾晚上小夫妻倆個也做些臉紅心跳的運動,日子過得分外舒心寧靜。
這一日吃過午飯,於桂生上山來稟報說沈老漢帶著成品過來了。董蓉簡單拾掇一下,鎖了門就同傻柱一起下山去了。
於家屋子裡照舊擠滿了人,就連曹老頭兒都被幾個老漢一起請了來。董蓉夫妻趕緊行禮,曹老頭兒卻生怕兒媳礙於他的顏面,反倒耽誤了生意,於是隱晦囑咐著,“蓉姐兒不必理會我,家裡無事,一時興起就跟來看看熱鬧。”
董蓉自然清楚公爹的意思,親手給他續了熱茶這才坐下望向沈老漢等人,沈老漢趕緊親手捧上幾隻小物件兒請東家驗看。
董蓉拿起一隻茶具墊子仔細觀瞧,心底忍不住暗暗讚歎,勞動人民的智慧當真是無窮的。她當日不過隨口說了幾句,就是圖樣也畫得極簡單,沒想到沈老爹交上來的樣品卻出乎意料的精緻。這茶具墊子按照她畫得圖樣編制,六瓣蓮花,但草梗事先染過顏色,由花心到花瓣尖端緋色越來越淺淡,遠看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她忍不住讚了一句,“這墊子做得真好,心思也巧妙。”
原本還有些忐忑的沈老漢聽得這話立時就放了心,趕緊又拿起一隻細柳條編成的書箱子笑道,“東家再看這書箱兒,一共三層,可以放書本、衣物之類,揹著也輕便不累。”
董蓉接過看了看應道,“真是不錯,這隻我先留下了,明日就送書院給平哥兒用。省得他每次回來都要搬木頭箱子。就是…這箱子不防雨水吧?還是要找人再裡面鋪墊一層油紙才好。”
沈老漢想了想就道,“這個容易,我們拿回去改改,明日就給東家送過來,保管二公子用的舒坦。”
(記得姥爺手藝很好,就用野草編螞蚱,真的活靈活現,可惜老人家早早去世了,今天寫這段想起來了。祝福所有朋友的親人都健康,抱抱,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