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才出村沒走多遠,正遇回村報信兒的劉二狗,見得他們匆忙模樣就趕緊上前說道,“曹大叔,你們可是要上山去?我們東家的蛇毒已經清了,馮老大夫說將養幾日就沒事了。”
“馮老大夫回來了?那我家柱子…”
“也回來了,這會兒都在山上呢。我們東家真是福大命大,若不是趕巧馮大夫回來,這次許是真沒命了。”
曹老頭兒長出一口氣,連連點頭應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曹二姐兒也是歡喜的差點兒掉了眼淚,“嫂子沒事了,哥哥也回來了。這可太好了!”
只有曹婆子極失望的一個勁兒追問,“不是說要死了嗎,怎麼這般容易就治好了…”
劉二狗乾笑著不知如何介面,心裡萬分替東家叫屈。山上每晚燉葷菜,東家從不忘託他們幫忙捎回一份給公婆,結果這曹婆子不但不慶幸自己得了個孝順兒媳,怎麼反倒還盼著兒媳早死呢?當真是沒良心之極!
曹老頭兒狠狠瞪了老婆子一眼,尷尬岔開話頭兒,“既然蓉姐兒沒事兒,我們就先回去準備點兒吃食再上山去吧。”
“山上整日都吃雞鴨魚肉的,哪裡稀罕咱們這粗陋吃食。再說了,出事的時候都沒人回來報個信兒,這會兒想起要我伺候她了…”曹婆子聽得沒佔到便宜,反要搭上吃食,極不情願的嘟嘟囔囔抱怨個不停。
劉二狗越聽越納悶,忍不住開口問道,“曹大叔,昨日我們東家剛剛被蛇咬的時候,陳家二哥就上山了。難道他回村之後沒去家裡報信兒嗎?”
曹老頭兒皺了眉頭,應道,“沒有啊,他去山上做什麼了?”
“也沒做什麼,就是鬧著要進內室探看我們東家是死是活。大夥兒不讓,他又罵大夥兒要分東家的金銀財寶。若不是後來柱子趕回來推了他一把,他就真闖進去了。”
劉二狗不好說陳老二多麼無禮,儘量輕描淡寫把當時之事說了一遍。但曹老頭兒可不是傻子,越聽越恨得咬牙,末了草草送了劉二狗就直接去了大女兒家。
老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曹大姐兒本身就是個好吃懶做的性子,結果陳老二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兩人自打成親住進村西的小院子,這一處角落就成了一面坡村最髒亂的地方。
原本曹家還陪送了二十隻雞,兩頭小豬,可是不過兩三月就紛紛“病”死,最後當然是被她們夫妻打了牙祭。而那些遺留下來的雞糞豬糞就一直鋪在院子裡,多年來滋養了無數雜草,長勢比陳家田裡的莊稼還好。
陳家兩個淘氣小子一個穿了條露屁股的褲子,一個只穿了件粗布褂子,正在院子裡尿尿活泥,髒得跟泥猴一般。兩人一見姥姥姥爺連同小姨登門而來,都是歡喜的撲到跟前,每人送了幾隻泥手印做見面禮。
曹老頭兒揮開他們就往院裡走,結果鞋子又陷進了泥坑,氣得他臉色更黑。曹婆子也是皺眉,但還曉得為閨女遮掩一二,“大姐兒平日要忙田裡活計,這院子許是沒空拾掇。”
陳老二正趴在炕上哼哼唧唧,嚷著要媳婦兒用藥酒搓揉後背淤青。聽得動靜曹大姐兒就迎了出來,開口就告狀,“爹孃,你們也不管管柱子。我家老二好賴不濟也是他姐夫,怎麼能說打就打。我家老二還念著他是小舅子不肯吭聲,要不是我今早發現,他還自己忍著疼呢!”
曹老頭兒卻是不肯聽她吵嚷,抬腳進屋直接看望向有些心虛的陳老二,說道,“老二,你家爹孃去樂業城也有兩三年未回了,想必你心裡一定惦記。一會兒讓大姐兒去我那兒取幾兩銀子,你這就上路去樂業城一趟吧,記得明年春天再回來!”
陳老二夫妻連同曹婆子母女聽得這話都是愣住了,曹婆子心疼銀子,一把扯了老頭子嚷道,“老頭子,你抽什麼瘋?那銀子還留著給二姐兒治病呢,送了女婿做盤纏,二姐兒怎麼辦?”
曹大姐兒嫁來陳家不到幾月,陳家公婆就帶著大伯哥一家去南邊樂業城投奔富貴親戚了,留下他們夫妻在這裡受苦,她恨不得公婆死在外面才好,又怎麼肯讓自家男人去探望。於是也出口阻攔道,“爹,你有銀子不如給我家添頭耕牛。送老二去探社麼親啊,平白禍害銀子!”
曹老頭兒卻是打定主意,死活不肯更改。陳老二也不是傻透氣的人,昨日他眼見傻柱仿似換了一個人一般,又隨手就打得他吐血。他潛意識裡就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心下沒來由的總是一陣陣泛寒,否則他也不會瞞了一宿而沒有跑去曹家告狀。這會兒丈人執意讓他出門探望爹孃,他就順水推舟應了下來,“成,我聽爹的。若是那邊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