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丞相和幾位尚書都是老謀深算的,各自交換了一下眼色就當先走出了大殿。先皇和太子相繼賓天時,太皇太后就有意讓中山王接掌皇位,但那位王爺難得文武全才,卻偏偏被一個農家女子迷了心竅,不喜皇位束縛,帶著一家人遠走南方海島,除了偶爾有重要之事才回來京都,極少在大齊露面。
而如今的皇上論起血脈和能力都不如這位皇叔,心裡自然有些牴觸和忌憚,先前有訊息說中山王遇刺身亡,皇上遵循太皇太后的吩咐,並不曾發下訃告,但也沒有派人調查救援。
如今北蠻入侵,又涉及中山王妃,皇上多思慮一二,也是人之常情。但皇上也不是那昏庸糊塗的,最後還是會放人,以保大齊江山安寧。所以,他們半點兒不擔心。
不說朝堂之上皇帝和大臣們如何頭疼鐵騎即將殺入京都,只說千里之外的一處密林裡,正駐紮了大批的騎兵。營地最中央的一座大帳裡,身形魁偉的嘎爾迪正同一眾將領派兵部署,商討方案,謀劃著如何能迅速再拿下一座州府,逼得大齊皇帝完好放出義母。他本就長的極其英俊,三月前登上大金汗王的寶座,眉宇間日漸累積了威嚴之色,加者胸中文韜武略齊備,使得一干手下將領恭敬馴服之極。
待得,一干將領領命各自下去忙碌,一直站在書案之旁的巴圖再次不死心的開口勸說主子,藉著這次趁著救中山王妃的同時,一舉拿下大齊江山,即報答了中山王夫婦養育之恩,又能完成舉世無雙的霸業。
而隨同嘎爾迪在大齊生活了十年的烏正恩等人卻不主張這麼做,這十年王爺和王妃待新汗王比親子還要疼愛,親力親為把他培養成文武全才。不只如此,王爺利用通兩國的貿易往來,為巴圖的騎兵提供糧草用物,否則新汗王怎麼可能短短時間就統一草原大小部落。王妃也是耗費無數心神,在草原推行一套圈養和輪換放牧的辦法。
如今的大金國再也不是滿目蒼涼,老天不倦就要餓死人的時候了,哪怕連續三年暴雪,也不會有減丁減口的殘酷法令下達。牧民們安居放牧,處處可見興旺之景。這不就是二王子終其一生為之奮鬥的目標嗎?這次若是打著救王妃的旗號一舉拿下大齊江山,那同王爺和王妃的親情也就徹底斷送了。
“坐在朝堂之上的不是王爺,而是和主子毫無關係的人,不但昏庸無度,更是對王爺和王妃落難置之不理?大汗拿下大齊以後,看誰還敢慢待王爺王妃?”明知道知道烏其恩說的是對的,但巴圖正還是為完成天下一統的霸業爭辯。
“好了,都退下吧,我要好好考慮一下。烏其恩還要再說話,嘎爾迪卻是出聲喝止了兩人,眾人不好在說什麼,紛紛告退。
嘎爾迪陷入沉思,要說唾手可得的皇位除了中山王爺不屑一顧以外,還真的很難再找出不動心的人。想起那九五之尊的寶座,說不渴望是假的。
可是嘎爾迪明白,就算義父和母親都遇害了,也是不願看到大齊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失去親人的痛苦自己深有體會,義父和母親養育自己決不是希望他日,自己舉兵來犯。
罷了,嘎爾迪長長嘆了一口氣,壓下心底最深處那絲慾望,就看大齊皇帝怎麼給母親一個交代了,反之就不能怪他拿下整個大齊江山為母親出氣了。
冬日的山林是寂靜的,野獸們多半已經選了個安全溫暖之處冬眠了,偶爾有野兔山雞在林間一閃而過,反倒更襯得四周淒涼清冷。一處山坳裡,避風的大石塊後,董平正帶了乙字組的幾個暗衛在歇息。
自從那日離開姐姐,他就帶著人出了京都,重返那個小鎮明察暗訪,別的不說,幾人鞋底都磨破好幾雙,腳底板子更是日日挑水泡。他愣是咬牙挺著,眉頭都不皺一下,如此夜以繼日追蹤,終於嗅到些蛛絲馬跡。
起初沒發現什麼,因為老百姓平日裡能吃飽都不極其不容易,誰也沒工夫關心自家門外的事,更何況還是客棧那等人來人往之地。所以對那日客棧裡發生的血案,幾乎沒人知道。
就在董平一籌莫展的時候,走街串巷小販提供了一個重要的訊息。原來那日幾個光頭和尚來過這裡,離開的時候帶走了李二毛,隨後就出了殺人的事,董平給了小販十兩銀子作為酬謝,喜得小販眉開眼笑的離開了。
董平隨既安排人手,繼續幾個和尚的蹤跡,完全不知道離客棧不遠的地方,一處極其隱秘的小院兒裡,一個黑衣人正恭敬的同主子彙報著他的行蹤,“主子,剛才屬下已經讓人把訊息送過去了,相信二老爺很快就會查到的來龍去脈。”
說完,黑衣人抬頭小心觀察同樣一身黑色夜行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