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紛。
謝明琛忽然嘆了口氣:“只可惜那些鄉紳富人講排場,多半也都去外面瞧著光鮮些的何氏醫館去瞧病,給的供奉自然也多。而我這裡,來的多半是窮人和稍有些家底的人。就賺錢來說,也只是維持在一個不會虧本的狀態上。”
“何氏醫館的大夫醫術好嗎?”筱雨有些疑惑,看病寫藥方子這種事可是做不得假的,何氏醫館要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在那兒瞧過病抓過藥的人自然知道。
謝明琛搖頭道:“不管是大醫館還是小醫廬,總有那麼兩三個醫術精湛的大夫坐鎮的,何氏醫館也有三四個醫術很好的大夫。”他頓了頓,又說:“給富人和鄉紳瞧病,何氏醫館都是由那幾個大夫出面,不敢馬虎。他們要是算計病患,也多半是算計那種有點兒家底但背後沒靠山的。”
這個筱雨深以為然,秦招福不就是其中之一麼。
“謝爺爺和謝大哥醫術精湛,是他們眼拙,沒瞧見縣太爺的夫人都是請謝大哥去診脈的嗎?”筱雨笑道:“謝大哥賺良心錢,一分一厘都收著安心。何氏醫館的人鑽錢眼兒裡去了,醫術再好又如何,品德有虧,別人不會尊敬他們。”
謝明琛並非是個背地裡嚼舌根的人,但筱雨這話著實說到他心坎兒裡去了。他長嘆一聲道:“若不是爺爺他性子剛直,又如何能讓何氏醫館的人欺負。”
筱雨微微張口,不大明白謝明琛的意思。而對謝明琛而言,筱雨就是一個他能說說知心話的人。他微微降低了音量道:“筱雨,你知道我家是在京城的吧?”筱雨點頭,謝明琛輕嘆道:“爺爺是謝家掌家人,以前是正三品太醫院太醫令,謝家官做得最大的就是爺爺了,他醫術精湛,手上有許多秘方,曾經風光過好一段時間。”
筱雨頓時吃驚地將嘴哦了起來。
正三品啊!她腦海裡只回蕩著四個大字“三品大元”。這樣的官職擱在哪兒都能讓人倒抽一口涼氣,沒想到她居然同朝廷的一位曾經聞名朝野的太醫有過交談和來往。
謝明琛對筱雨的樣子感到好笑,他咳了咳,說:“你不用驚訝,這也不過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
筱雨頓時點頭。的確,要是謝老爺子仍舊風光無限的話,定是在皇宮大內之中等著皇帝傳召診脈呢,又怎麼會跑到這遠離京城的雨清鎮來。
“……那後來呢?”筱雨忍不住問道。
謝明琛朝四周掃了一圈,聲音放得更低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有關先皇的傳言?”
筱雨搖了搖頭,凝神想了想又點頭:“聽說先皇不是明君,他縱情聲色,沉迷女色,沒什麼建樹。”
沒料到筱雨說得這麼直白,謝明琛輕咳一聲,點頭道:“的確,先皇在女色一事上有些荒唐。十幾年前,有一次先皇飲酒醉後與妃嬪作樂,忽然感到頭疼欲裂,便喚爺爺去請脈診斷病情。爺爺診脈過後跟先皇說,他心虛氣短,乃是飲酒過度和享樂無節制所致,長此以往恐怕會被酒色掏空身體。先皇不當一回事,非但如此,他還讓爺爺給他配置能讓人精神百倍的秘方。爺爺當時擔憂龍體,一時之間也沒細細思索,脫口便說,要是先皇繼續這樣下去,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筱雨眨了眨眼:“謝爺爺這樣說,先皇必定是十分惱怒了。”
謝明琛點頭道:“當時先皇龍顏大怒,幾乎要令人立刻將爺爺投下大獄,判他一個冒犯龍顏的罪名。好在當時恰逢太后壽辰,先皇才忍下火氣,沒有興獄,只將爺爺下獄了幾日便將他放了出來。自此後爺爺就心冷了,辭了官回家做掌家人,不再過問宮中貴人的身體狀況。後來爺爺在府裡待不住,便出門遊歷山水尋訪奇人。所以才有了謝家醫館。”
筱雨不甚唏噓,三品的官職說辭就辭,謝爺爺也的確是個灑脫之人,“……那先皇后來沒有找謝爺爺的麻煩?”
謝明琛笑著搖頭:“當時先皇雖然惱怒爺爺,但氣過之後也沒打算把爺爺削官,要是爺爺不主動辭官,他還能在太醫令的位子上好好待著,畢竟爺爺的醫術在那兒擺著,先皇也想多一層保障。爺爺辭官,先皇覺得被削了面子,心裡大概想著除了爺爺,還有別的太醫,醫術也都不錯的,便立刻準了爺爺的辭官請求。”
謝明琛頓了片刻,道:“後來先皇病重,群醫束手無策,先皇才想著招爺爺進宮,但那時候爺爺已經不在京城之中了。”
筱雨嘆道:“若是早些時候先皇聽謝爺爺的話,也不至於短短几年就因為酒色而一命嗚呼。”十幾年前謝老爺子風頭正勁,而當今皇上登基也近十年,從時間上不難推斷出先皇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