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走出來的女子面目清秀,眼神堅毅,出了帳後左右望了一圈,方徑直朝著閭大夫和葉大夫走去。
閭大夫迎向她,沉穩地問道:“都檢查過了?”
“嗯。”筱雨點了點頭,側身低低吩咐了鳴翠一句,正視閭大夫道:“有明顯發病症狀的有三十七人,疑似發病的有五十九人。其餘的雖然沒有明顯症狀或者疑似症狀,但也不排斥身上染上了此等病毒的可能性。也許病毒正處於潛伏期,還沒有激發出來。”筱雨一邊說著,一邊從三彎手中接過了記錄的醫案,遞給了閭大夫。
閭大夫神情頓時凝重起來,接過醫案仔細瀏覽。
軍妓數目不多,總共也不過三百來個。徵南將軍整合衛國兵後,將年老、年幼和身體瘦弱的女子都放了出去,不讓她們繼續留在軍中,精簡之後只留了三百來人。其實說起來,徵南將軍也在一步步地將軍妓營給取締。
三百來人當中,就有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人患上此病。
那毫無疑問的,在那些來過軍妓營的將士當中,染上此病的人,更是一個大數目。
閭大夫斂眉沉思,葉大夫望了醫案一眼,詢問筱雨道:“那些有明顯發病症狀的人,情況可嚴重?”
筱雨回道:“最嚴重的也只是身上長了十數個瘡,與之前死的那位胭脂姑娘相比無疑是情況輕微的。那位胭脂姑娘之所以這般嚴重,是因為近一個月吃了許多助長毒素散發的食物。”
閭大夫點了點頭,沉吟道:“楊梅瘡自海國傳來,並沒有足夠的醫案可供醫者查詢,但從一些縣誌上能寥寥看到的記載中也不難得知,此等病症偏向於毒一門,且極為兇悍。”
筱雨也點頭附和。
葉大夫道:“那如今也只能先從那有明顯症狀的人開始治起。”
筱雨微頓了下,立刻明白了葉大夫的意思。
這是要將那症狀明顯的三十七人當做實驗物件了。
雖說這是目前為止最好的方法,但乍一聽之下,筱雨還是有些難過。
閭大夫道:“繼續封鎖軍妓營,等待大將軍示下。”
他轉向筱雨:“辛苦了這許久,你定然也勞累了。先去休息吧。”
筱雨搖了搖頭,道:“閭大夫,我能去上面嗎?”
筱雨指著臨近軍妓營的那艘軍醫署所在的艨艟,道:“我瞧瞧藥房裡的藥材,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途的。”
閭大夫聞言笑了笑,嘆道:“隨你吧。”
筱雨給閭大夫和葉大夫施了個禮,便帶了鳴翠快步上了艨艟。曹鉤子和三彎也跟了上去。
葉大夫望著她的背影感嘆道:“難得……”
“啊啊,難得。”閭大夫贊同地道:“女子習醫本就少見,有這般熱情和善心的,更加罕見。秦副將智勇雙全,他的妹子,也不遑多讓啊。”
這晚,徵南軍主艦船燈火通明,整個徵南軍都似乎能感受到緊張的氛圍——因為從黃昏時分,主船艦上就下達了大將軍之令,一支由五十人組成的精兵開始挨個地搜查盤問所有的將士,直到半夜時分方才粗略地審查完畢。
而得到粗略結果的秦晨風,此時正微微顫著手,將結果捧到了徵南大將軍面前。
☆、426。第426章 開拔
主艦船上,船艙正中擺著一張極為寬大的桌案,桌案東側放置著一幅長五步、寬約一人高的羊皮繪製的地圖,赫然便是整個南灣的粗略地形圖。
桌案西側和北側站滿了著銀袍穿鎧甲的將領,人人面色凝重,神情肅穆。
南側高方凳上敞腿坐著一名年僅二十來歲的男子,赤裸上身,一條微微滲血的繃帶從他左肩橫跨到了右腰。
他面色沉寂,雙目聚精會神地看著擱在身前桌案上的薄薄兩頁紙卷,久久沒有出聲。
站在他身側不遠處的是秦晨風,他小心地看了受傷男人的臉色後道:“將軍,下一步如何,還請將軍示下。”
甫一出聲,其餘將領打扮的男子盡皆拱手道:“請將軍示下。”
船艙當中氣氛凝滯,全因受傷男子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但饒是如此,儘管他就那麼靜靜地坐著,仍舊讓人不由自主地屏氣凝神,不敢有絲毫動作。
統帥徵南大軍的大將軍,斯文儒雅,然後他談笑之間就能覆滅一個國中國,戰時更是如地獄修羅,讓人望而生畏。
雖是儒將,但也霸氣凌然。
“將軍……”秦晨風再次低聲提醒了一句。
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