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拳道不是招術,而是戰術;不是教材,而是教義。因此,作為截拳道的門徒,不可刻意地學,機械地用;而是要心領神悟,靈活運用。注意:
截拳道無任何形式,又可有任何形式;無派無別,又可是任何派別。
對截拳道的研究,不可僅僅限於李小龍的武學遺著,還必須結合他在電影電視中的打鬥與對白,更應參照他生平的言與行進行綜合探討。
李小龍大膽否定傳統武學門派,他矯枉過正,在批判弊端的同時,連不少精華也一道棄之如糟粕。
李小龍武道的最大缺陷,是忽略了內功。在他的截拳道論著以及他進行截拳道的宣傳教學中,他從不談氣功之類的內家功夫,他甚至連訓練和動作中,如何調息運氣都極少提到。
李小龍首先是不會氣功,其次是他沒有學氣功慾望——這可從他的言論中看出。截拳道是一種非常“直接”的拳道,而外家功夫比內家功夫,更要“直接”得多。
李小龍是個撤下種子就想摘果子的人。內家功夫見效太遙遠了。
傳統武學對“武功”的理解,“武”特指外功,“功”待指內功。“武”與“功”對一個武者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故謂“武功”。
有詩為證:“練功不練武,十年白辛苦。”光練內功,不練外功的招法,內力雖渾厚,卻不知如何借於身手施展出來,如何護身克敵?
反之,“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光有招術和勁道,內功不行,終究會覺得底氣不足,如大樹無根。並且,練功時自損,或打鬥時受傷,只能“硬挨”。內功高深之人,身體受到外力和外氣侵害,他的內氣會形成一道無形而又堅韌的屏障,並且還會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對內傷及氣淤進行化解。
這句“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的箴言不幸成了李小龍暴斃的讖語,這也是李小龍截拳道的致命弱點。我們不能確認李小龍暴斃的直接原因,但可以認為:李小龍因日常不輔之以內功訓練,而致導身體垮了下來。假設真有人暗發功傷他氣機,他是無能為力並且毫無知覺的。
香港一些武術界教頭認為李小龍“練功不得其法”,並非無稽之談。
李小龍的截拳道理論,融會了道家佛家的境界說。但實際上,李小龍的心態並非處於這種境界。若他能潛心練內功,常年不輟,是能進入這一境界的。那麼他的性情,也不致於這麼浮躁和暴躁。
李小龍犯了“欲速則不達”之大忌。
截拳道不適宜初學者,而適宜有相當功底之士。李小龍雖也強調“悟”,但對初學者來說,是“悟”不出深邃的“道”的,必須有一個刻苦而較長的磨練磨難過程。這也是哲學上的量變到質變。
“以無法為有法”(不屬任何一派招法,又可以是運用任何一派招法),首先還須先有“一法”。初學者,不妨“因師置宜”先學一種或多種有效的傳統招法。有了相當的基礎,再融匯貫通截拳道,必如虎添翼。
李小龍的截拳道之所以這樣厲害,是他掌握和了解數十種中外武術,汲取精華的結果。
黑格爾言:“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眾多傳統武學門派,之所以能沿續數百上千年,至今仍有相當的影響及威力,自有它存在的合理之處。
李小龍說:“傳統的形式只可能遲鈍你的創造力,凍結你:的自由感性。你不再是你自己,而只是一無知性地照著做罷了。”——類似一概否認傳統的言論,在他的武道論著中幾乎處處可見。應該說,李小龍失之偏頗。
筆者犯了苛求死者之大忌。寫上述的一段文字,於筆者內心來說,是十分矛盾和痛苦的——筆者一直是李小龍武道!的崇拜者。但又記人憂天:
唯恐初學者盲目崇拜截拳道,而缺乏清醒頭腦;唯恐初學者把截拳道當成武學的速成教材,以此作為不日成為功夫大師的捷徑;更唯恐初學者迷一鄙百,只學截拳道,而把各門傳統武學棄之如垃圾。
李小龍由於生命短促,而來不及將其截拳道研創得盡善盡美,無瑕可擊。對這一點筆者是堅信不移的——李小龍是中國武學史上偉大的改革家,其意義及光輝不亞於慧能對禪學的一次革命。
這兩者的情形是極相似的。禪宗在初唐給推向極致,枯坐漸悟,而慧能擯棄坐禪,主張頓悟,從而爆發一場禪學革命。結果,慧能的南禪打敗了神秀的北禪,中國禪寺成了南禪的一統天下。
中國武學的諸多門派也給推向極致——修心養性,而擯棄了武道的原始打鬥。中國是東方武術的發源地,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