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公尖著嗓子,足足唸了快一刻鐘,無非就是誇讚木艾幫忙賑災有功,爵位已經不能再升,就賞了多少珍玩下來,最後幾句才提及她成親一事,避過事先沒有報與鴻臚寺這一輕慢之罪,直言歐陽協助賑災有功,破格封為義郡王,雖然沒有世襲罔替,但是卻是比那些后妃的父兄,甚至公主夫婿爵位高出甚多。
這樣的厚賞,在外人看來是恩德,實際上卻有意無意中為木艾又惹來許多無形的嫉恨,她打定主意以後堅決不回花都去住了,離得這麼遠尚且都難免被暗流波及,如果深陷其中豈不是更糟糕。
木艾和歐陽對視一眼,在沈公公最後那聲“欽此!”之後,雙手接過聖旨,小安扶了木艾站起身,沈公公笑道,“殿下此次賑災功勳甚厚,陛下和眾位朝臣都是讚譽有加,所以聖旨長了一些,殿下膝蓋沒有麻吧,都怪老奴讀的慢了。”
“沈公公客氣了,先進廳喝杯茶吧。”木艾淡淡一笑,同歐陽一起引了他往裡走。
木十七上前與那些金甲護衛交接,卸了車上的各色賞賜,又請了他們到西廂小廳裡吃些水果點心,順白探問些花都那邊的瑣事。
木仙府如今已經有一個親王,一個逍遙王,兩個郡王,一個郡主,放眼整個百花這樣的豪門再難找出第二家,沈公公有心巴結,他又天生擅言,坐在廳中客位,喝著茶水,把花都裡的諸事說了個清清楚楚,木艾聽出他話裡的討好之意,也想著在宮中多個交好的總管,總是個耳目,就算他們府上沒有爭鬥之心,也總要防備別人有傷害之意,於是微笑著說道,“今日真是多謝公公解惑了,雖然本王不常在花都久住,但最得力的掌櫃卻在那裡,公公以後但凡有用到我們府上的地方,儘管派人去食為天說上一聲。”
沈公公得了這承諾,樂得見眉不見眼的,起身行禮,說道,“殿下真是抬舉老奴了,以後殿下有用到老奴跑腿之處也儘管吩咐一聲。”
木艾笑著點頭,揮手示意小安捧上一隻秋香色的錦緞荷包來,說道,“這是給公公準備的,留著路上買碗茶水喝。”
沈公公猜到裡面必定是些金銀珠寶之類的物件,於是連忙推辭不肯收,最後看著推辭不過,就又笑著行禮,說道,“殿下也知,老奴平日常出入於各家府邸,這潤手銀子不缺。如果殿下真想賞賜老奴,就賞老奴一罐蜂蜜帶回去吧,老奴上了年紀,五臟衰弱,每晨起如廁都有些難過,還望殿下垂憐。”
木艾知道他是有些便秘,但是掃了兩眼他圓滾滾的肚子,卻不覺得是因為年老的關係,反而應是油膩之物吃多了。於是揮手從空間取了一罐蜂蜜出來,示意小安遞過去,說道,“公公腸胃恐怕比常人弱,早晨空腹喝些蜂蜜水,三餐多吃蔬菜水果,少食肉,不出半月就會好上許多。”
沈公公歡喜接了蜂蜜,連聲說道,“謝殿下賞賜。”然後就告辭欲走,木艾還以為他會住上一日,甚至已經吩咐木十七準備宴席,沒想到他如此匆忙,詢問之下,才知,他身上還帶了另一份聖旨,要趕去蓉城府衙宣讀。
木艾一直對當日把苗府抄家有些介懷,總有些後悔不得已之下過於狠戾了,如今聽得朝廷終於有旨意下來,就問道,“那苗府尹的家眷可會被刑囚?”
沈公公搖頭,“陛下仁德,除了男丁發配至石頭堡服勞役之外,女眷並沒有降罪,準其各回孃家安頓。”
木艾鬆了一口氣,比起那些被沒入教坊司,發賣為奴的犯官家眷下場,陛下這次確實算是寬仁了,也讓她終於對他的評價,在奸詐功利軟弱之外,總算多了些好感。
想起這幾日釀好的那些果酒,她就笑道,“本王這幾日閒來無事用各色果子釀了些好酒,在這城裡開了個小酒莊,叫閒聽落花,一會兒就叫十七掌櫃裝上十壇,還請公公捎帶回去,獻進宮裡,如果陛下喝著尚能入口,賞賜一兩個名字就最好了。當然,還有兩壇紫玉葡萄釀製的好酒,是給公公準備的,留待公公閒時小酌兩杯。”
沈公公一聽果子酒三字,那眼睛比見了蜂蜜還亮三分,現在花都裡誰不知道,最好喝的酒不是清蓮釀,不是狀元紅、竹葉青,就是這木仙府釀的果子酒,味道醇美,還帶著果子的香氣,喝上一口,當真是五臟六腑都如同被洗滌一番似的,全身都透著清爽。
但是這酒卻極少,就是他這樣陛下(禁止)邊的紅人,也不過才喝過兩次,而且還是在安伯候和武伯候這兩位老候爺處沾的光兒,因為木仙府的好酒不賣,只在年節之時添個三五壇在禮單裡,送與親朋好友府上,就連皇宮裡也存不上幾壇,陛下除非是興致好,或者龍顏大悅大宴群臣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