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技精湛,集各家之所長,可有人會這種繡法?”張嫿有些緊張地問道,眉目間似無限地傷感,“若有可能,我想拜她為師,學會這種繡法,以慰思母之心。”
“我記得阿璇便會這種繡法。”蕭司制聲音極低,似陷入往事的回憶中。
阿璇?難道雲姨改名叫阿璇?
張嫿心怦怦直跳,極力地壓制著滿腔的驚濤駭浪,聲音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大人,那個阿璇還在司制司麼?”
“宮中有這麼多繡娘,我怎麼記得?”蕭司制似回過神,淡淡地拋下一句話,轉身步上臺階,清了清嗓子道,“十日後便是太后的壽辰,各位秀女請準備一件繡品獻給太后作壽禮,若壽禮得了太后的青睞,太后會恩准她參加壽宴。”
眾秀女聞言又驚又喜,個個神情激動興奮,雙眸綻放著奇異的光芒。太后壽宴,太子必會到場,能提前見到太子,並有機會與太子同席,這怎能不激動人心呢?
張嫿卻恍若未聞,心中時喜時憂,喜的是不管那個阿璇是不是雲姨,這下總算有了點眉目,不至於像無頭蒼蠅一般亂撞。憂的是為何雲姨突然沒了音信,難道真的已經……她不敢再想下去。
出了清心殿,杜芊羽滿臉激動,聲音仍透著幾許興奮:“這不是做夢吧?十日後便可以見到太子了?聽說太子溫文儒雅,玉樹臨風,而且才華橫溢,是個濁世翩翩佳公子呢。”
“你沒聽司制大人說麼?壽禮要得了太后的青睞,才有機會參加壽宴。”沈蘭曦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太后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什麼稀罕寶貝沒見過,想入她老人家法眼,很難。”
杜芊羽嘆了一口氣,發愁道:“也不知道太后喜歡什麼?”瞥見張嫿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不由奇道,“嫿妹妹,發什麼呆呢?”
張嫿收斂心神,隨口敷衍道:“我在想應該繡什麼獻給太后。”
三人暫時都不想回延祺宮,沿著僻靜的鵝卵石小徑走著,一路商量著太后的壽禮,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御花園。
風中隱隱傳來一陣婉轉纏綿的歌聲。
“太……太子。”杜芊羽忽地又驚又喜,指著前面,激動地道,“你們看,那是太子。”
張嫿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只見不遠處的花樹下,一名男子長身玉立,烏髮如墨,一襲竹青色平金蟠龍紋錦袍,肅肅如松下風,濯濯如春月柳。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卻風華絕代,仿如遺世獨立的謫仙。
☆、029 步步驚心(1)
紅日西墜,晚霞燦若流火。秋風拂過,落英繽紛。
一名藍衣女子在樹下起舞,落花紛飛中,身姿翩躚,若流雪迴風,歌聲如鶯囀:
勸君莫惜金縷衣;
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
舞畢,女子嫣然一笑,眼波流轉間,萬千風情,身姿如輕盈的蝶飛撲向太子。太子伸手摺下一朵芙蓉花,簪在她烏黑如墨的髮髻上。女子偎在他懷中,微微仰起頭,一張臉豔若桃李,眼角眉梢盡是嫵媚的笑意。
“她便是蘇選侍麼?”杜芊羽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眼中掩不住一抹豔羨,輕聲道,“聽宮人們說蘇選侍能歌善舞,極得太子寵愛。看來傳聞不假。”
沈蘭曦神色淡然,微笑道:“這個蘇選侍當真是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
“花無百日紅。再美的人也有遲暮的一天。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有什麼可羨慕呢?”張嫿頗不以為然地說道。
三人各懷心事回到延祺宮,道別後各自回屋。
張嫿打著學刺繡的幌子,暗地裡向宮人們打聽阿璇,很多人都搖頭表示沒聽說過此人,只有金蓮不確定地問道:“小主說的可是青璇姑姑?”
“就是她。”張嫿忙不迭地點頭,壓抑著滿心的激盪,信口開河地道,“聽司制大人說她不僅繡技精湛,而且獨具一格。她若能收我為徒,傳我絕技,將來我落選出宮,也不致於餓死。”
金蓮不疑有他,抿嘴微笑,“小主真會說笑。憑小主的容貌,即便做不了太子妃,那側妃之位還不是如探囊取物。”
每天和一幫女人爭寵鬥豔,不累死也會嘔死。誰愛當誰當去,她才不稀罕。張嫿暗自腹誹,亦不再兜圈子,直接問道:“那個青璇現下住在何處?”
金蓮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幾分兔死狐悲的淒涼:“她犯了錯,被罰到浣衣局服苦役。”
張嫿臉色微變,強自鎮定,裝作無比惋惜地道:“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