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縷光那是肯定直接照進他家堂屋的。
這第二要地勢平坦,他這塊地兒足足有大半個足球場大小,屋子不過佔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自家的自留地,一馬平川,視線開闊,連查文斌都連聲讚歎是個好地方。
好地方,就是好風水,好風水就能聚氣,這氣旺家旺人也旺,按理這麼倒黴的事兒應該輪不到他家裡。我們去的時候,村子裡一聽是去周博才家的都是直接關門閉戶,連說都不樂意跟你多話,最後還是找了個小娃娃才認的路。
門口七七八八散落一地的花圈顯示這裡不久前曾經有一樁喪事,原本白色的雪地也是一片狼藉,五顏六色的啥都有,門是關著的,據說我那表姨連夜就嚇得逃走了。
為啥逃?
嘿,我來告訴你!
我那表姨夫家隔壁的鄰居有人在,那人我爹認識,他跟我們說了當天的事兒。
我那表姨夫周博才死了,和他那大舅子差不多的時間一塊兒掛的,都是正月裡,都不能發喪。按照規矩,他也得放在家裡捂著,就是把人抬到床上用被子蓋著,假裝是在睡覺。其實誰都知道,不過,哪個也不想正月就去他家幫忙,還是忙喪事,晦氣。
話說知道我們那邊已經開始動了喪事後,這邊也有點猶豫,要說這怪也挺怪的。這天氣五根手指頭伸出去半分鐘就得給你凍成胡蘿蔔,這死人照說擱在家裡頭就跟放冰櫃裡沒兩樣,一塊豬肉丟缸裡放一個星期都不會壞的時節,那屍體竟然臭了!
我那表姨夫是栽進糞坑裡死的,撈起來的時候硬是用自來水衝了一個小多小時,按理這人死了也算是淹死的,臭難免會有點。但是我那表姨夫據說是七竅都往外冒黃色的水,和糞便那種臭根本不同,非常像是夏天裡豬肉腐爛的氣味兒,臭不可聞。
家裡幾個長輩一合計,這麼臭下去活人都沒法呆了,還是趕緊埋了吧。好在老周家在當地還有幾分薄面,說起來這裡又都是本家,都是當年周大學士的後裔,誰家都有那麼點親戚關係。託人挨家挨戶的說說關係,這事兒也就這麼辦妥了。
要說正月初三那天晚上,人還在屋子裡,外面剛剛油漆做好的棺材才送來,他們村裡有個仵作負責入殮。白天的時候幾個婦女捂著鼻子把周博才拉進了木桶裡渾身上下給洗了一遍,據說還給抹了不少女人家用的雪花膏,只為掩蓋那氣味兒。
八九點的光景,原本打算開棺入殮,哪曉得進屋一看,嘿,屍體不見了蹤跡。
這下倒好,明明十幾雙眼睛都瞅著一個小時前洗得乾乾淨淨的屍體被送進屋子的,就一塊兒吃個幫忙飯的功夫,屍沒了?
要說這事怎麼會扯的那麼怪呢?
這屍啊,他一身壽衣還沒給穿好,過去辦喪事的酒席分好幾場。出殯後回來那一場算是正酒,之前的幾頓就算是幫忙宴,這幫忙宴開始的時候,那個負責穿衣服的人被叫出去喝酒了。他尋思著喝完酒再來也行,於是就給屍體只穿好了褲子,衣服還擺在床頭呢。
進屋一瞧,嘿,衣服沒了!四下再一問,誰也沒進去過啊,難不成這死人自己把衣服給穿跑了,更邪門的還在後頭,擺在床邊的一雙鞋也不知了去向。
這下大家夥兒慌了,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啊!
村子裡的青壯年馬上就被叫到了一起,幾條獵狗被牽進了屋子嗅了氣味兒之後奪門而出,那晚剛好下大雪。屋外一串腳印非常奇怪,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那腳印前後交替,但只有半個鞋印,後半部沒有,唯獨留下了腳掌。
當時有聰明人就先跑回家關好門窗了,不知道的人呢,繼續帶著電筒火把四下轉悠,那些獵狗停在了祠堂跟前狂吠不止。這下可把大家給難住了,這祠堂不是啥時候都能進的,每個月的農曆初一、十五,祠堂可以對外開放,讓子子孫孫進去燒香祭拜,平時的時候,大門是緊閉的,這是狀元村千百年留下的規矩。
鑰匙呢,只有一把,在族長那兒,門是鎖著的,但是門口確實有腳印。
族長的年紀都八十多了,微微顫顫的在幾個老頭的攙扶下開門,一口一個“不孝子”的罵著才把門推開一瞧,當場就翻過去了,據說連抽抽的功夫都沒有就斷了氣。
“死了?”查文斌聽到這兒皺起了眉頭。
那個鄰居說道:“可不,當場就沒了,老族長本來就有心臟病,看到那場面咋會不被嚇死?”
胖子聽的津津有味兒,磕著瓜子硬是把耳朵都豎起來了:“咋個?”
那人說這話的時候,連嘴邊的鬍子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