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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的思想裡,江管家伺候了王孝宗一輩子,主子臨終賞點東西給下人可以。可勝蘭是要嫁出去的女兒,她憑什麼繼承王家的財產?還有勝蘭的小舅舅,那更是外人,憑什麼拿王家的田?可是因為杜微雨一直陪在勝蘭身邊,她夫家名頭太過響亮,還帶了許多扛槍的大兵來給勝蘭撐腰,王氏族人敢怒不敢言,只能貪婪怨恨的在背後咒罵著勝蘭,轉頭開始新一輪的財產分配爭奪戰去了。

看著那些人在王家大院裡吵吵嚷嚷的,勝蘭覺得既心痛又可笑,若不是實在對王家大院感情太深捨不得,她真想一把火燒了這片宅子,叫那些人什麼都得不到。

當然她最終也沒有動手,王家大院再也不是她的家了,王家也自此徹底的成了過去,成了一處永遠濃縮在她記憶中的陰影。

離開的時候,坐在顛簸的馬車上,回望著在積雪映襯下顯得格外分明的、掩映在枯樹林中的那片青灰色的建築,她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和李媽兩人摟抱著哭成了一團。

一路陪著勝蘭回了桐花巷後,親眼看著她一切都安頓好了,杜微雨才告別她回了自己的家,送走杜微雨,關上了院門後,勝蘭悵然的站在院子裡發呆。

此時正是冬日,院子裡花草凋謝,不見絲毫的綠色,只有一堆堆的殘雪閃著白亮亮的光,襯的潔淨的青磚地面空曠寂寥、寒意四起。院子裡沒有其他人,小邱一家和門房大爺回鄉下了還沒回來,李媽一回來就不舒服回屋躺下了,方汶天去車行還馬車去了,偌大的院子,眼下只有她一個人。

望著空蕩蕩的院子,勝蘭腦中有關這處院子的記憶連綿不斷的展現了出來,一幅幅在她腦中匯成了長長的畫卷,刺激的她眼眶發酸。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這個院子,她曾經為了上學想方設法搬進來住的院子,竟然成了她如今最後的依靠,成了她的家,成了她在這個世界唯一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一片肅靜中,不知道站了多久,天色漸晚,北風慢慢的吹了起來,吹得勝蘭冷的有些顫抖,她望著花壇中那些瑟瑟搖擺的枯葉敗草,一時間覺得心頭悲涼,感覺獨自身處這亂世之中的自己,此時就如同那些枝頭的枯葉一般,指不定哪天就被風吹走,飄零無蹤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院子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了,身後傳來了蹬蹬響亮的軍靴聲,不用回頭,勝蘭也知道是誰來了,她不禁在心底嘆了口氣;這麼多天了,他居然還沒回金陵啊!

許是因為杜微雨的刻意阻攔,勝蘭有數日沒見到武兆銘了,自那日驚覺他就是自己幼年時遇見過的男子後,她一直在心中揣測著他的心思,她覺得自己必須要重新審視武兆銘這個人,若他對她的心思不是貪圖美貌一時起意,而是認真想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那事情就更麻煩了。

她與他之間相隔著千山萬水,勝蘭非常明白,別說在現在這個年代,就算是回到前世,她也沒把握能跨過那些溝壑走到他身邊,她要麼成為他的玩物永遠見不得光,要不一開始就別在一起。

她自然不願意成為別人的玩物,聽著身後的動靜,她沒有回身迎接,只靜靜的站著,在腦海中思索該如何向他挑明自己的心思。

進了院子,武兆銘一眼就看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正呆站在院子裡的空地上;她穿了一件白色鑲滾著黑邊的老式斜襟盤扣棉襖,黑色繡銀線花紋的百褶下裙,衣著素淨雅緻,及肩的長髮烏黑如墨,沒有佩戴一點飾品,像是黑色的絲絹,順滑隨意的披散在肩頭,有幾縷被寒風吹的凌亂揚起。

老式的棉衣寬大臃腫,襯的她消瘦的脊背愈加顯得單薄,隱在衣下的窈窕身形瘦如弱柳,在夕陽昏黃的光線下,冷意嗖嗖的北風之中,自成一番柔弱之態,娉婷嬌柔,看的讓人心疼。

武兆銘有些憐惜,同時也有些生氣;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就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他大步的走上前,才要斥責她兩句,就見她微微一動轉過身來,看了自己一眼;臉上神情淡漠,目光平靜無波,低頭輕喚了一句道:“六少!”

黃昏光線朦朧,院子裡的景緻已經開始模糊不清,一片蕭瑟枯敗的晦暗中,她白嫩的臉頰猶如上好的白瓷,在朦朧中盈盈發亮,墨色青絲簇著香腮,愈發襯的她面板凝脂般的潤澤,烏黑的雙眸被扇子般的長睫蓋住,看不見情緒波折,卻看得見那掛在睫毛下的點點水光。

她在哭!武兆銘心中一緊,所有的不悅瞬間煙消雲散,心底的埋怨亦化作縷縷柔情,他情不自禁就解下了身上的大氅,彎腰想幫她披上,柔聲道:“這裡冷,別凍著。”

“六少”勝蘭往後一退,腳步輕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