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是我的信仰,現在我的信仰倒塌了,我覺得我的人生也亂了,就跟只無頭蒼蠅一樣,沒有了方向沒有了指引,對所有的一切都茫然起來,活著也像失去了意義。
從此以後,再沒人像姊一樣,是我母親父親生的,身上和我有著一樣的血脈;淑房齋的主子除了我,再沒有別人。姊的屋子裡,以後都空落落的了。我晚上冷的時候,姊也再不會抱著我和我一起睡……
“軒釋然,你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殺了月魄,軒釋然,我要出去……”
“軒釋然,我說我要出去啊……”
“軒釋然……”
“丫頭!父親大人在全權追查月魄的下落,我的人也在到處找線索,皇上雖還沒過問此事,刑部哪敢怠慢啊,在大齊各個縣郡都下了通緝令。不管什麼官民,都想著找到月魄請賞呢!”
“我不想要什麼賞賜,我就想殺死月魄!”
“我知道!我知道!等事情有點眉目了,我就帶你去緝拿月魄好不?現在沒一點下落,齊國這麼大,盲目地找一個人,事倍功半……秦叔叔失去了拂搖,只有你了,你不要再在這個時候做出讓他們憂心的事了……”
“嗚……”
姊……
一次又一次,我終於坐倒在了地上。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姊閨房裡《子衿》還在一遍又一遍地迴盪,軒釋然緊鎖著眉宇,壓力重重般,疲累地也坐在了地板上。
他問我,“丫頭,若是你實在無法去喜歡一個人,會不會給她希望?”
“不會!”這個時候軒釋然還問我這種問題,我自然暴躁惱恨,“又喜歡不了他,為什麼還要給他希望!”
軒釋然便閉上了眼,呻吟般道:“丫頭,你和我一樣地狠啊!”
……
半月來唯一一件令人省心的事,是皇帝姐夫在姊的閨房裡待了三日,那日清晨,他用了早膳,又衣冠薰沐了,著了身黑袍出現在了臣子們的面前。
臣子們對他叩拜了之後,他一如既往地揚手平身,問著朝政之事等等,與往日無異。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
我和軒釋然在不遠處看著他,不知為何,我就想起了那句詩:
莊周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
望帝在愛情上很不得意。他與他心愛的人,無法相聚。望帝死後靈魂化作杜鵑,日夜哀泣。
儘管皇帝姐夫復又與臣子們侃侃而談,但我總覺得,重見天日的皇帝姐夫,那麼像李商隱《錦瑟》裡的望帝。
依舊是一身黑袍,年輕的面龐恍若觀音般靜美,溫文中偶爾露出點令人招架不住的精光。純淨的黑眸依舊時而深邃時而淺淡微笑,宛如幽潭,不知深有若干仞。而那些與姊的風花雪月,只記錄在他的私心裡,午夜人靜時,再翻出來,緬懷姊傾眸的風華絕代,小鳥依人般低一頭的溫柔,緬懷一遍,就被思念和疼痛片片凌遲。
那些不示於人,卻在午夜時分凌遲著自己的心,獨自鮮血淋淋的傷口。
那樣明媚的憂傷,多無謂的美麗。
……
他沒有過問緝拿兇手的事,臣子們也不敢主動與他提,但他必然地,在自己日理萬機的奏事上,將緝拿月魄的事放在了第一綱要。從他沒有回京,在汶州行宮住下,與御林軍接觸頻頻就可見一二。
因為皇帝姐夫沒有再住在相府,祖父和父親對我的看管也鬆懈了一些,往日怕我惹出什麼事來給住在家裡的皇帝姐夫帶來麻煩,現在他們的擔心終於結束了。
於是,我和軒釋然便就緝拿月魄一事行動起來。
沒有如那些將軍一樣,在月魄最開始逃出汶州,就將追擊地點定為汶州以外的地方。軒釋然讓守城的將士封鎖城門,加緊汶州城裡的局勢。軒釋然與我說,“我若是月魄的話,當日逃出汶州,就會殺個回馬槍,再回來汶州。何況他當日傷的那樣重,絕對沒有餘力逃多遠,再不找個地方養傷的話,單就他使劍的那隻手,就會廢了。廢了手,對於一個殺手而言,意味著什麼……”
“最危險的地方,同樣是最安全的地方。眼見月魄離了汶州,除了擎天侯府的暗人,再沒人關注過汶州城內的動向。”這才知道,軒釋然早讓他手下的暗人在城內戒備了。他看著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