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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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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他很憤怒,就像長安郊外的冷雨夜,稀里嘩啦的時候,他仰躺在馬蹄下的積水淤泥中,緩緩的抬頭盯著黑夜之中的冷漠,徐琨一身黑甲,騎著高頭大馬……

有的時候,他很甜,宛如那個冬天,七里香飄滿了整條洛城古道,夕陽西下的時候,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那些緊貼在自己心房內的溫暖,讓兩顆彼此安好的心,微笑著,從南國的江,飄滿了北境的雪。

有的時候,他很澀,彷彿再來鎮血流成河的時候,那毫無徵兆的雪,潔白的世界裡沾滿了點點血花,面對那樣一隻緩緩伸到自己臉上的枯槁悲傷的手,他義無反顧的轉身,來不及告別……也像那仙宮門前口是心非的爭辯,等到轉身失去,聽見無言嘆息,他的眼淚,最終卻逆淌進了心房,我最親愛的人啊,為何每一次相遇,都會讓人如此痛不欲生!

三千個世界,三千個輪迴,三千份悲喜,三千次躊躇。柳塵在奈何橋的最高處,堪堪停下了腳步。

他在等風來,風卻吹到了北方,他在等雨落,雨卻飄到了南洋……

他想要停一停,捋一捋,他不知道這座奈何橋,自己要走到何日,才是個盡頭,所謂的仙宮寶藏,所謂的妖聖傳承,在這一刻,盡數被他拋到了腦後,得到亦或是失去,不都是命運最美好的安排嗎?

微微一笑,樊城遊俠兒挺直了腰背,不再佝僂,不再彎曲,如同一座大山,傲然屹立在這滿目瘡痍的灰白世界之中。

勝也好,敗也罷,有過喜怒哀樂,嘗過世間百態,不管是驕傲得直面疾風,還是痛苦到醉生夢死,他是柳塵,塵埃的塵,他的劍,不鎮山河,謹守己心!

當他臉上不再有陰霾的時候,奈何橋上的天空,也開始變得明媚起來,有花香從遠處飄來,有流水從腳下響起,春暖花開的時候,他的道心,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固。

忽然,身後傳來了斷斷續續的歌聲,是不知名的鄉間小調,還有那聽不懂的吳儂軟語,柳塵皺了皺眉,猶豫著回過頭去,也許是心中的豁然開朗,讓他在這奈何橋上的小世界裡不再孤獨,遠處的那個身影越來越近,柳塵微笑著,迎著來人的微笑……

“古木陰中系短蓬,杖藜扶我過橋東,沾衣欲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那人身負書箱揹簍,杵著半截樹枝,亦步亦趨間,又露水沾溼了他的衣襬,他不停的抬手擦汗,望向柳塵的時候,他的眼底,明顯的閃過了一絲欣喜。

如此風塵僕僕,和柳塵那風輕雲淡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等到那人站到了柳塵的身前,還沒來得及好奇他的腳步如此乾淨利落,柳塵已經聽到了他的笑聲,飄到了這明媚的春光裡。

“殿下您好,學生名喚程玄機!”(未完待續。)

第一百零一章:朗州來客

“程玄機?”濃重的西北口音從那書生嘴裡說出,柳塵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眼,而後拱手回禮道:“足下認識我?”

“呵呵!”抬手撫去額頭上的細汗,程玄機輕輕一笑,莞爾道:“九萬萬大夏子民,有誰不識得滄瀾王殿下呢!”

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柳塵心中仍有疑惑道:“聽玄機兄的口音,可是渭州人士?”

自從程玄機站在了柳塵身邊的那刻,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柳塵的臉,換做別人,如此意味不明的目光,肯定會讓柳塵內心不快,可令人好奇的是,不論那程玄機似笑非笑,當柳塵看向他眼睛的時候,都會有一種似僧相識的熟悉之感,翻遍了所有記憶,柳塵可以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也從沒聽過程玄機這個名字!

“學生是西北人,但不是來自渭州!”恰到好處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程玄機緊了緊肩上的書箱,嘴角一咧,露出了一排整齊潔白的玉牙道:“學生自朗州來!”

“朗州?”

柳塵神色一滯,旋即脫口而出道:“可是初代冠軍侯封狼居胥的那個朗州?”

“正是!”

見得程玄機拱手微笑,柳塵頓時就恍然大悟,難怪西北口音這麼重,不是來自渭州,可不就從朗州過來麼!

要說這朗州,其實不算是大夏的一個州郡,當然,屬於它的故事,也十分深刻的在這片大陸上流傳了下來。

太始初年,天下大亂,人族垂危之際,東陸各族皆盡入侵中原,聖祖下北邙山的那一年年,被神族大軍打爛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