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說,如果不能證明她們兩個沒有殺人,就必須想辦法證明第三個人殺人,換言之,找出真正凶手,她們自然會被釋放。”“這不是廢話嗎?”我不禁洩氣。“不過也有一點點好訊息,當初宋詞受嫌疑,主要原因有三個:第一,她因為升職問題,和秦歸田一直有過節兒,是競爭對手,所以有殺人動機;第二,有殺人時間,而且錄影表明她離開大廈時提著一隻巨型手袋,有竊玉嫌疑;第三,她曾經預言,秦歸田有一天會被長統襪和避孕套悶死。而秦歸田是被絲襪勒死,所以懷疑殺人者是女人。”說到這裡,蘇君略停一停,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又接著說下去,“但是現在,警察已經查明套在死者頭上的絲襪和保險套,都歸死者所有。”“什麼?”蘇君臉上現出羞赧之色,似覺難以啟齒,但終於還是說出來:“死者有收藏女性用品的嗜好。”“變態狂!”我頓覺噁心。“還有,宋詞那天晚上帶走的那隻大包也已交上來,裡面裝的不過是新購置的攝影機,放到包裡後,鼓出來的形狀與‘王朝’大廳的錄影一模一樣,證明她沒有攜帶贓物出逃。”我略略放鬆,問:“那麼,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就像他們說的,想辦法證明第三個人殺人。”蘇君擰著眉,沉著地說:“也許我們都走入了誤區,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宋詞和元歌身上,反而忽略重要細節,放真兇漏網。”“你是說,我們應該協助警方破案?”我愣愣地,“該從哪裡入手呢?”“第一步,必須找‘王朝’的人再做了解,看看有沒有新線索。”他提議,“也許大廈裡那天晚上其實不止宋詞元歌兩個人,保安呢?其他員工呢?還有,是誰第一個發現屍體,那個人有沒有嫌疑?大廈有沒有別的通道可以上八樓?除了宋詞和元歌,還有哪些人知道那天晚上玉飾會放在經理室?那些模特兒們有沒有嫌疑?”“沒錯。”我轉身,“我這就去找‘王朝’董事長。”這時候他注意到我手中的包裹:“這是什麼?”我想起來:“差點兒忘了,這是拿來給元歌的換洗衣裳。”“算了,給我吧,你自己不一定送得進去。”他自嘲地笑一笑,“這點小事我還可以找到人情通融。”“那麼有勞你。”我把東西交給他。他已經準備走了,又忽然回身問:“這是否便叫做雪中送炭?”我溫柔地答:“現今的炭已經沒有過去那樣珍貴,不過是舉手之勞。”其實給朋友送一包衣服並沒什麼,肯捐棄前嫌為已經離異的妻子奔走才真正偉大。我再一次肯定這姓蘇的是個好人。要勸勸宋詞珍惜他。想到宋詞,不禁一陣心酸。還想勸她復婚呢,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機會重獲自由。頭頂上,大太陽火辣辣地照下來,前面白花花一片,完全看不清路。我在街頭站了很久很久,終於嘆一口氣,向王朝走去。再到“王朝”,只覺陰森可怖,望向哪裡都好像影影綽綽看到一堆暗紅的血。何敬之聽到通報,很快迎了出來,雙手對搓著,因為不習慣笑,臉上肌肉全扭曲起來:“唐小姐,什麼事要勞你親自跑來?其實,打個電話就是了。或者……”又趕緊按鈴叫小妹上茶,問:“唐小姐喜歡喝什麼?茶還是咖啡?臺灣人是不是喜歡喝綠茶的?”“隨便好了,就是上次的碧螺春吧。”我坐下來,“我來是想問一下案子的事。”“那件事不會對玉飾展有影響的,這我可以向您保證。”談到生意經,他說話流利多了:“我剛和貴公司駐北京辦事處的李先生透過電話,聽說臺灣補的貨已經到了是嗎?我已經安排了人手接替宋詞和元歌,隨時都可以召開記者招待會發布訊息。其實,這次的事雖然給你們帶來很多麻煩,但也不一定是壞事,因為炒了新聞,大家對拍賣會反而更有興趣。”我有些不悅,這裡出了人命案,還有兩個無辜的人仍被審訊,他卻說這不是壞事?真不知他的腦子是怎麼想的,我猜剖開來,大腦溝回的形狀一定全是美元符號。“何董,我不是為玉飾展的事來的。”我說。他立刻又結巴起來:“那,唐小姐今天來的目的是……”“我想請教何董,案發那天晚上,大廈裡真的就只有秦經理和宋詞元歌三個人嗎?難道王朝夜裡沒人巡邏?”“你是說保安?那不可能。那天晚上是阿清值勤,他是秦歸田親自招聘的人,對秦經理一直畢恭畢敬,感激不盡,絕對不可能是他。”我想到阿清一臉的憨厚溫順,也覺不可能,看來這條線又斷了。“那麼,是誰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就是小妹嘍。哪,她來了,你自己問她好了。”我接過小妹手中的碧螺春,儘量把態度放得溫和:“小妹,你還認得我嗎?”“我認得,你是那位好心的唐小姐。”小妹露出甜甜笑容,可是仍然遮不住她臉色的蒼白,大概是睡眠不足的緣故,她眼圈烏青,面板微微浮腫,病得不輕的樣子。“你能告訴我那天發現八樓出事的經過嗎?”提起那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