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笑道:“難道楚兄真的想不起小弟來了?楚兄小時候,和我最要好了。你還記得不?有一次我們到山上去玩耍,你爬到松樹上去捉松鼠,那松鼠一下跳了下來,鑽入松樹底下一個洞穴,你伸手去捉,拉住了他的尾巴,拉了出來,卻是一條……一條……斑斕的毒蛇,把小弟嚇死了……”
楚秋帆越聽越奇,自己小時候時常到山上去玩,但都是一個人,很少有人和自己作伴,何況山村間都是些頑童,更沒有像青衫相公這樣一個文縐縐的讀書人!
啊!這些話,今天早上曾和樂蘭芬說過,難道被他偷聽到了?心中想著,忍不住問道:“兄臺到底貴姓大名,如何稱呼?”
青衫相公忽然輕“唉”一聲,說道:“從前小弟一直叫你楚大哥的,看來你真的把小弟忘得一乾二淨了!”
他這聲“楚大哥”,叫得楚秋帆又是一怔,他聲音竟然十分像樂蘭芬的口吻,但細看他面貌,卻又不像……
青衫相公看他一臉迷茫,不覺咕的笑了一聲,說道:“你我兄弟相處一室,現在可以證明,沒有什麼不便了吧?”
楚秋帆口中哦道:“你……是……蘭芬?”
“誰說不是?”青衫相公舉手在臉上輕輕揭下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露出了笑得像春花般的面貌,低聲道:“楚大哥,你想不到吧?”
楚秋帆伸手從她手上取過面具,仔細察看,只覺這張面具,又韌又薄,好象是一層不大透明的薄膜。上面也有著極細的毛孔,製作十分精巧,是以戴在臉上,絲毫看不出來。把玩了一陣,隨手遞還,一面注目問道:“你這面具是哪裡來的?”
樂蘭芬怕被人看見了,急忙又戴到臉上,用手掌輕輕在臉頰四周貼好,才道:“這是昨晚春雲姑姑背地裡送給我的。她說,我出門在外,戴上這個,可以減去許多麻煩,你看好不?”
楚秋帆心中暗道:“春雲本來只是仁山莊的一個丫環,最近因嫁給了孟師伯,才抬高了她的身份,成了東海雙雄樂氏兄弟的義妹。一個丫頭,身邊哪會有製作如此精細的面具?由此看來,她果然早就是賊人一黨了,也由此可以證實她嫁給孟師伯,果是老賊早就設計好的陷阱了!”
樂蘭芬看他只是怔怔的望著桌面出神,輕聲問道產楚大哥,你在想什麼?”
楚秋帆問道:“你可知道春雲姑姑到仁山莊有多久了?”
樂蘭芬想了想道:“好象是去年三月裡來的。”
楚秋帆又問道:“是什麼人把她引到仁山莊去的呢?”
樂蘭芬道:“自然是樂總管樂榮了。莊上有許多事,爹和二叔都不管的。你問這些幹麼?”
楚秋帆道:“沒有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
樂蘭芬道:“那就快吃菜吧,菜都涼了。”
兩人剛舉筷吃萊,店夥又領著一名麵店的夥計走入,送上兩碗麵來。
楚秋帆笑道:“賢弟真想得周到。”
樂蘭芬道:“是我叫店夥辦的。”
店夥陪著笑道,“是,是,二位公子爺吃了油膩的灑菜,面就得清淡些才是。這雞火面是用真正金華火腿的腰肪切絲,再加雞胸脯肉絲做配料,吃起來又香又嫩,清而不膩。小的別關照他們,是二位公子爺吃的,要特別做得好,二位公子一嘗就知道了。”他難得遇上出手闊綽的公子爺,是以特別巴結,處處討好。
樂蘭芬一擺手道:“很好,明天我會重重的賞你。”
店夥聽說有重賞,更是高興,連連應是,退了出去。
兩人邊談邊吃,樂蘭芬不會喝酒,吃了些菜,就先吃麵。楚秋帆平日師父規矩極嚴,常說酒能亂性,少年人不能喝酒,是以也不大會喝,喝了幾杯,也就不喝了。倒是那碗麵,果然香腴可口,十分鮮美。
飯後,店夥進來收過杯盤,又給兩人沏了新茶,才行退去。
樂蘭芬問道:“楚大哥,你打算到哪裡去呢?”
楚秋帆也不隱瞞,就把自己準備上江西武功山去找白鶴道長的事和她說了。
樂蘭芬道:“聽楚大哥口氣,難道裴盟主真的不是你師父?”
“不是。”楚秋帆又把自己和孟師伯在壑底發現智善大師和師父屍體之事詳細說了—遍。
“唉!”樂蘭芬輕輕嘆了口氣,才道:“原來還有這許多事,難怪春雲姑娘說你心裡很苦,要我來追上你,幫助你。彝雲姑姑真是好人!”
楚秋帆聽得心頭一動,急忙低聲道:“我今晚和你所說的話,你不能告訴任何人,連春雲姑姑面前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