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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危機已經開始,我要繼續書寫,並全面性地戒除你的書、你的話,以堅決地阻擋你的入侵,為的是不讓我倆任何一人因失能而倒下。我有義務保護我們各自擁有的珍貴天賦、靈感、才情,包括必備的自由在內。最容易感情肇事的我要保持清醒,前科累累這回不能再酒醉駕車了。

於是,無論如何你要繼續書寫,不能因為我而改變你的書寫方式,進而改變你的旅行途徑,否則你會被取消書寫的資格,你會被自己的不堅定消滅掉;書寫的血統篡得不易,我雖動了心,但我必須冷血,我無能救你。戀愛是比核爆更具絕對性的毀滅,不可能重建。我認真地評估過,我們的友情真的經不起這麼快速地交換身體,如此大幅度地碰撞心靈,發現遍體鱗傷然後不完美的嫌隙漸大,為了避免裂縫難補的劇烈質變,請與我一起節制。

書寫是千年無解的詛咒,一動情就毒發身亡,我們都被下了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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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分難捨]末日預言書(1)

(看完電影《1999,世界末日》後的小說創作)

1999年10月31日,諾亞方舟原船遣返所有人的希望,*後動物感傷,世界各地的千禧年預備活動全部暫停。

連一場戰爭也無的末日,武器繳械給玩具反斗城,小孩在遊樂場上不守大人紀律地虛擬適者生存的結果,在這個時候,年過30的人能為一雙穿到中年的拖鞋寫*,都比寫偉人傳記更具歷史價值。

跨世紀的興奮劑失效了。夢一潦倒,所有光速出走的船在沮喪邊際一一回岸。20世紀初泰坦尼克號的沉船事件,至今還會有大批人將絕望以自殺的形式終結。沒有人願意再花時間通勤,廣告看板變成寫滿思念的牌坊,有過一次童年的青少年開始忙著網路集社,集體回憶Hello Kitty的美麗。

世界末日,60億人口的恐懼在布魯斯?威利斯的電影裡已經免疫,有人開始擠兌奇蹟,有人大量提領超能力。

財政部長宣佈,從今天起,連“希望”都要課重稅,但可以無條件抵繳徵交稅。

【建築師還在談戀愛】

“如果全人類都死了,這回,我一定要勸上帝,下次在造人之前,先造情人。否則每個人都虛擲一生在等待情人,以至於文明演化這麼久卻進化這麼慢!”建築師一手拿著波爾多紅酒,一邊對他在1999年10月10日才認識的情人畫家說。

“LERUP不是說過,複製是絕對論的基本策略,但卻是相對論的最後策略嗎?你想想,上帝下次還會想再複製人類嗎?別說是情人不情人的問題了!如果他再造恐龍來主宰世界,都比不信神的人類好管。”女畫家說。

“我不曉得,其實我也管不到下輩子的事。不過,我好奇的是,你願不願意在這末日頹敗的時刻,在紙上覆制我、重生我、畫我的肖像呢?”

“人類都快滅亡了,還要畫什麼?反正連畫都會消失,什麼都留不下來了。”女畫家說。她在世界末日之前認識了這個因戀愛才開始新生的男人,的確有點無可奈何。

“可是,我卻想在最後一個月為你蓋一棟房子呢!房子一落成,世界就毀滅,讓上帝不得不嫉妒這座人定勝天的世紀末建築,居然有這麼壯烈的命運,引起如此大的影響力和爆發力……”建築師以爆破藝術家蔡國強的口吻認真地說。身為建築師的他,總在用樂觀的想象生產空間,而她則是用悲觀的畫筆消滅時間。空間該如何被時間體驗?他突發奇想,用她的身體度量他對末日空間的想象,從四肢延展成一種極度自戀的建築,一個末世待廢的城,一座沒有人的時候最美的神殿,然後放一張最後晚餐式的長桌,讓耶穌因無人出席而不再覺得被背叛。

“你要去哪裡找工人呢?”女畫家問。

建築比天氣冷,性卻比建築還冷。女畫家悻悻地睡了,他看著她蜷在沙發上的曲線,他決定這棟為她而建的房子,一定要大量地違法違章。

“這個世界都快死了,草還這麼旺盛!”建築師望著花園自言自語。清晨的雨水還在前院彌留,這種天氣也不適合趕工。用想象力去創世紀的確比較容易,至少比用現實量產的模造水泥屋省去了複製與成本的壓力。

建築師坐回到製圖桌上,攤開一張張在臺北信義計劃區富裕而不具實用性的樣品屋藍圖——販賣售後即拆的夢,往往賣得越好夢越快醒。那麼,這棟他想蓋的房子,就不應該離開他畫了數十年的版本太遠,以免欲罷不能。臨時的樣品屋技術升格成永恆性的建築手筆,他終於不必再仰仗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