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定下的總綱領。
此時,她看著眼前金絲楠木雕刻著精美花紋的棋盤,再瞧著缽盂中大概是琉璃製成的黑白棋子,聞聞飄過來的嫋嫋茶香,彷彿覺得有些不真實。唉,如果說自己有一日會跟康大叔喝茶下棋,誰去信呢?
聽說,能跟康熙下棋的,整個大清都沒有幾位……
額,貌似,康大叔的棋藝也不咋地……起先南喬還怕自己輸了個落花流水太丟臉,落了几子之後,發現這位並不比自己的水平高多少,心中小小興奮了下。
“朕聽說丫頭你聰慧,畫畫上面有天分,小小年紀,生意也做的不錯,又跟洋人學了西洋話兒什麼的……怎麼不花點兒時間學學棋藝?”康熙笑容和藹,似乎只是隨意一問。
“回皇上話,”南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答道:“奴婢覺得吧,這棋藝是又聰明又比較閒的人才研究的東西……不夠聰明的人,下不好棋;而若是事物繁忙的人,怎麼能有下棋的空閒和心情?若說是消遣,談談琴曬曬太陽看一本輕鬆的書不就是好消遣了?下棋,下一子琢磨著三五十八子那麼遠,太累了,不划算的。”
“你這個說法,倒是新鮮。”康熙呵呵笑了起來,輕鬆隨意地在期盼上落了一子,咂摸道:“不過,朕覺得很有道理。”
他不是沒有自知之明。就算那些曾陪他下棋的人都絞盡腦汁地讓著他贏,然後盛讚他棋力高深,他也知道,他的棋下的很一般。
就像這小姑娘說的,這大清上上下下,總有事兒讓他操不完的心。初登基的時候,他整日要想著如何鞏固他的統治,謹慎小心地維持著四大臣間的關係;險險鬥敗了那些逆臣,三藩又亂了;民生、統治……他這一輩子,可有休閒的時候?
圍棋想要下的好,實在是太費腦子,他康熙才沒有心思將時間腦力浪費在這上面……
別人只知道虛偽地讚頌他,倒不如這小姑娘看的透徹……一時間,康熙看著南喬,越發地覺得這小姑娘順眼起來,瞧她下棋也全無章法,心中不由開懷,落子的時候更是全憑著心意高興,想也不想了。
“啪。”
“啪啪。”
一老一少,猶如比賽似地將棋子落了下去,沒費多少時間,棋盤上黑子白子就已糾結成一攤,就算是數,怕也要費上點兒時間了。
“哈哈,暢快”康熙開懷大笑,只覺的心中無比鬆快。
南喬也笑了起來,順手端起身邊的茶盞抿了一口。這位爺快活了,她自然也就好過了。
康熙笑完,揮手道:“行了,朕也沒有多少時間跟丫頭你閒話,想你這一日行程也多,老祖宗還在等著,趕緊去吧。李德全,吩咐下去,去庫房挑幾匹好料子,給這丫頭帶回去,免得有人說朕小氣。”
“謝皇上賞。”想到這位老人一點沒有難為自己,反倒待自己相當和藹,南喬想不出其中的緣故,但也有些觸動,看了一眼康熙蒼老幹瘦的面容,真誠地道:“奴婢知道皇上很忙,但奴婢私心想請您時常休息一下,保重身體。”
“你這丫頭……”康熙怔了一下,微笑道:“有空進宮來請安。”
“恩啊。”聽到康熙這一句,南喬後悔的想給自己**掌她怎麼那麼嘴賤要多話呢康熙那麼多的兒子女兒,孫子孫女一群,要自己那一丁點的關心現在好了,金口玉言,她往後還得來小心伺候著這位這一次讓他開懷了,得了賞賜,下一次呢?她難不成會次次走運心思複雜著退出養心殿,對著外面明媚的陽光,南喬突然不知該作何表情。
這次召見,加上那一盤棋的時間,總共都沒有一刻鐘。康熙既然那麼忙,為何要見自己呢?真是奇哉怪也。
“格格,請問您是略微歇息一下呢,還是這就去給太后請安?”李德全躬身問道。
還能休息的?
南喬暗自看了韓嬤嬤一眼,見她沒有表示,道:“李公公說笑了,自然是先給太后她老人家請安,不然,難道讓她老人家等著不成。”
李德全笑眯眯地點點頭,招來一個內監,吩咐道:“三兒,領格格去太后那裡請安,好好伺候著。”
“是。格格請跟奴才來。”魏三哈著腰,帶著點兒諂媚。
格格謝恩,得到了皇上的召見,這本身就不同尋常;這位格格覲見的時間不長,但站在殿外的奴才們無不聽到了康熙的愉悅的笑聲——那可是月餘來皇上唯一一次真正的笑不管怎麼說,這位格格,看似尋常,實是不簡單啊……
養心殿內,康熙收攏起御桌上的一疊宗卷,吩咐李德全道:“放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