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點了點頭:“如此就好,你與郁李仁被困在了這幻境中,蘇子不放心,卻又進不來,只好施法送我進來,說來也巧,我還真的就進來了。“他撣了撣自己的衣袖,十分無奈道:“只是卻投在了百里霜這麼個弱不禁風的身軀裡,很是束手束腳。”
那道虛影漸漸有些凝實,但依舊只是道虛影,只見落葵一拂衣袖,地上驀然顯出兩隻蒲團,一壺酒並兩隻小盞,她做了個請:“既來之則安之,那便坐下說罷,此處幻境並非一日兩日可以破除的。”
二人落座,落葵衣袖輕拂,兩線清酒分落於兩隻小盞中,她手微抬,其中遙遙躍向空青,而另一隻則懸在了自己的身前,她抿了一口,笑道:“這可是三百年前的御酒,青公子不嚐嚐麼。”
空青抿了一口,果然是入口清冽,回味無窮,點了點頭,道:“這幻境究竟如何。”
落葵揚眸望向天壇山深處:“此處是封魂陣的幻境,青公子出身蒼龍世家,想來是聽說過封魂陣,此陣是水麒麟一族的封印秘法,是家父傳與我的,至於家父是從何學來,我便不得而知了。”
空青凝神:“那麼,你可知這幻境的破解之法麼。”
落葵抿了口酒,抬手在虛空中寫下字跡:“這便是幻境的破解之法,這解法著實繁瑣,且若將幻境之人強行帶出,只會令那人灰飛煙滅,我進來後,幾次潛入天壇山查探,雖知道水蔓菁如今仍養在山中,但至於之後的事情卻一無所知了,如今你來了,又機緣巧合之下佔了百里霜的身子,喏,這好事便讓你了,將這幻境做圓滿了,自然也就破解了。”
空青一字一句看的仔細,遇到不解之處,便請落葵詳解幾句,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將這破解之法爛熟於心,他緩緩道:“也就是說須得將這幻境做的圓滿了,才能破解幻境,且不可改變三百年前的行事過程。”他揚眸疑道:“三百年前究竟出了何事。”
落葵唏噓長嘆:“三百年前出了何事,我並不知曉,我只是聽家父後來提及封印水蔓菁之事時說到過,當初她死於百里霜之手,才會入了鬼道。”
“那麼,那麼你是要我再殺她一回麼,我,我下不去這個手。”空青苦惱不已,他本就不是嗜殺之人,面對這樣無冤無仇的姑娘,如何能下得去手。
落葵搖頭道:“你真是痴,既然水蔓菁是死於百里霜之手,才會入的魔,那自然不能讓她再心不甘情不願的死上一回了,至於究竟要如何做,如何死。”她湊近空青,切切笑道:“你是真不懂還是與我裝糊塗。”
眼下也唯有這一個法子了,空青無法,臉驟然一紅,只好點頭道:“那麼,便如此行事罷,我進來前,已吩咐蘇子將幻境帶入騏麟觀,有他護法,我們可以安心行事。”
落葵連連點
頭,讚歎道:“你還真是行事妥帖,放心罷,這幻境中一年,便是外頭的一日,若一切順利,你我不過三五日便能破禁而出了。”
就在落葵空青二人商議破解幻境之時,“水蔓菁”也沒有閒著,為了那一罈子酒和布偶,她手不釋卷的參悟法訣,深秋的夜風寒涼,她披了件厚衣裳,這大半個月來,她都苦心背誦參悟這獲麟**,她翻著這書卷冷冷一笑,語出譏諷:“哼,三百年前的水家不過如此,這種法訣,竟能逼得這水蔓菁絞盡腦汁背誦,幾乎要扯下一把頭髮來,也只會翻開書卷讀麟鳳遊,合上書卷背麟甚麼遊。”
她眸中紅芒閃動,臉雖仍是從前那張臉,可眸光卻不似往常那般嬌憨了,竟時時透出高傲之色,行為舉止像是換了個人,儼然一副天之驕女的做派。她原本仍在翻著法訣,驀然眸光一閃,耳廓微動,隨即極快的趴在了桌案上,似乎在轉瞬間睡的深沉而香甜。
似有一陣疾風掠過,狠狠扯動了燭火,一道纖長暗影緩緩逼近水蔓菁,一角青色衣袖輕輕拂過她的髮髻,她像是做了一個極好的美夢,在夢裡都笑出了聲。
空青悄無聲息的進門,端詳了“水蔓菁”片刻,旋即兩根手指搭在她的額頭,指尖溢位的青芒緩緩滲透進去,良久,他才收回手,神情鬱郁:“果然如同落葵所說那般,此人正是水蔓菁不假,只不過記憶被一股古怪的力量所封印,方才只是稍一試探,那力量便瘋狂起來,要將她原本的記憶吞噬殆盡。”
一日日過去,院外的銀杏樹只餘下空落落的枝頭,金燦燦的葉片在地上堆砌,赤足踩上去,發出一陣陣清脆而細微的響聲,聽起來像是兩個人在呢喃低語。
紅裙翩然翻起,露出一雙雪白的赤足,繞過粗壯的銀杏樹,如同春日裡繁花碧葉間展翅紅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