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也在意料之中。
“所以你就和太子說那些話?”
芷枝不言語了,她低頭,做出認錯的姿態。
“你知道做錯了?”半夏問。
芷枝點頭。
“哪裡做錯了?”
芷枝不語。
半夏閉眼,“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太子繼位,成了國君,你以為他就可以隨心所欲了?”
芷枝抬頭,兩眼裡全是不解。她知道的,楚王就是國君,所有的人都要聽他的話。難道不應該是他覺得好,那就行了麼?
女兒不說話,但是母女連心,半夏一看,她就知道女兒的心裡在想什麼。
“太子年幼,繼位之後,國政大事都會交給令尹。在他成年親政之前,許多事他是做不了主的。”
半夏只覺得頭疼,拉過女兒,“朝政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國君喜歡誰,就重用誰。朝堂之上說白了,就是平衡兩字。屈氏是公室支系之一,論出身,雖然比不上那些公子,但也沒有差到哪裡去。公族勢力強大,但是以你父親為首的卿族也沒有小到哪裡去。就算公子們對他有私下的舉動,你現在告訴太子,完全一點用處都沒有。”
芷枝坐在那裡,她雙目睜大。
“太子能理事,少說也要等到七八年之後了,到那時候,太子看的多了,知道的也多了。到時候他怎麼想,誰也不知道。若是因此起了疑心,再真的有人一挑撥,誰也不知道會是怎麼樣。”
“才不會!”芷枝咬住下唇,“太子喜歡我。”
半夏按捺住把女兒摁住打一頓的衝動,“他喜歡你又如何?”
小孩子家家的喜歡,就是在過家家一樣。女兒說出這些話,半夏哭笑不得之餘,只想看看女兒腦子裡想的到底是什麼。
芷枝鼻翼翕張,顯然是被母親這些話給鎮住了。
“太子喜歡你,願意和你一塊玩,這個很好。但是他現在完全不能做主,而且,你真以為他看不出來朝堂上的這些事麼?”
“有些事,與其從你嘴裡說出來,不如讓他自己去感受。”
半夏是看著楚王如何培養太子的,太子年紀小,但只是年紀小而已,並不是人蠢。
她不敢說太子性格會和楚王一樣,但她入宮次數很多,見太子的次數也多。她覺得太子的性格作風受楚王的影響很大。
他或許因為一時脆弱而向女兒尋求慰藉,但絕對不是耳根子軟。
有時候多說多錯。
“何況若是別人聽了你那話去,你覺得別人會以為是你人小口無遮掩,還是認定是你父親示意?”
“那又如何?”芷枝急了,“父親是令尹,就算他們覺得那也……”
“這朝堂不是你父親的朝堂,為了保持平衡,公族們也不會被壓的太厲害。”半夏打斷她。
“你覺得屈氏能壓過其他公族麼?”
芷枝不作聲了。
“明白了吧。朝堂上的爭鋒,真不是你理所當然的認為那樣。”半夏問。
“就算太子把你的話聽進去了,耳根軟的人,聽進去你的話,自然也能聽進去別人的話。”半夏伸手揉了下眉心,“不要想著靠這個來謀取甚麼。”
女兒的心機出乎她的意料,但她不希望女兒以為靠著在男人耳邊吹風就可以奏效萬無一失。
“最重要的,是自己有實力。其他的都是錦上添花,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上面。”半夏垂下頭來,“只有你自己實力夠了,其實旁人說甚麼,都不太重要了。”
“……”芷枝沒有聽出半夏言語的怒意,她抬頭起來,望著半夏,似懂非懂的頷首。
半夏看她點點頭,沒有了之前的嚴厲,她眉眼都柔和下來。展開雙臂,把女兒抱住,“我的芷枝最聰明瞭,母親說的那些你要聽進去啊。”
她的女兒這麼漂亮聰明,她不希望芷枝耍弄那些小聰明,也不想她認為靠著美貌就行了。
芷枝點點頭,她一下窩在母親的懷裡,“我不去渚宮了。”
半夏差點沒笑出來,“為何不去?”
芷枝有些奇怪的看她,“難道母親不是不想我繼續和太子來往麼?”
半夏哭笑不得,“才不是,你喜歡和太子來往,你就去好好玩。”
太子和芷枝兩個,在她看來就是兩個小孩子。玩伴而已,到時候她還會讓女兒和其他氏族的子弟來往。
免得她在家裡關傻了,到時候見個男的,就芳心暗許,鬧得父母四腳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