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春發現這邊氣氛不對,拉著吳莉君過來聽了兩句,搞清來龍去脈,再也忍不住了,氣呼呼地說:“貪贓枉法還振振有詞,你們想做什麼?眼裡有沒有政府,有沒有總統,有沒有法律?”
“瑈夫人,沒什麼,我們只是聊一些公司的事。”
“為民,你別替他們說好話。”
陳麗春胳膊一甩,逼視著阮貴問:“你想當工投公司股東,沒問題,我可以做主幫你把債券轉成股份。”
她不是一點兩點難纏,她丈夫更可怕,阮貴嚇傻了,急忙道:“瑈夫人,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是什麼意思,誰讓你來這兒的,請柬呢,拿出來給我看看。”
真要是讓她追究下去,陳善謙會倒黴,負責安保的陳金宣會更倒黴,陳世國不想把事情鬧大,連忙道:“女士們,先生們,我代表工投公司同仁感謝大家購買工投債券。在此,我正式向大家解釋一下,為什麼只發售債券而不像其它公司一樣公開募股。
因為債券到期要償付,要連本帶息的償付,作為公司高管,我們有信心有能力做到這一點,可以說購買工投債券是一個收益比較高、風險幾乎為零的投資;同時,我們所從事的行業及所投資的專案,決定了短時間內只能保證債券償付,無法保證股東能夠分紅。”
“現在知道了嗎?”
陳麗春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只發售債券。不公開募股是對投資者的一種保護。你買60萬了不起?據我所知。五年期工投債券早不再發售。你現在賣有的是人願意接手。”
她沒有誇大其詞。
皮阿斯特不斷貶值,黑市匯率已經到了52兌換1美元,銀行存款利息那麼低,現在購買工投債券同購買黃金一樣,成為西貢市民為數不多的投資保值方式之一。
阮貴嚇出一身大汗,灰溜溜的跑了,不管怎麼喊都不回頭。
李為民拿起他留下的金佛看了看,回頭笑道:“塔先生。麻煩你登記一下,值不少錢呢,記得在報上好好感謝貴先生。”
越南紅十字會代主席黎玉塔接過金佛,嘿嘿笑道:“挺沉的,確實值不少錢。”
“這個陳金宣,怎麼辦事的。莉君,別生氣,我幫你們收拾他。”
嫁給李為民就做好了這些心理準備,吳莉君豈能因為這點小事生氣,嫣然一笑道:“瑈夫人。您千萬別找宣局長,為我們的事忙前忙後。他也不容易。”
李為民附和道:“是啊,不能因為一個人壞了興致。”
“好吧,就當沒發生過。”
把陳麗春哄走,陳善謙終於松下口氣,一臉尷尬地說:“民先生,他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真不好意思。”
在懲治貪腐這一問題上,總參謀部軍法局幫了很大忙,否則那些涉案軍官和與軍方有關係的人很難繩之以法。
李為民能夠想象到他一樣承擔著方方面面壓力,緊握著他手道:“謙上校,我們的事已經讓您很為難了,說這些太見外。”
陳善謙回頭看了看,欲言又止地問:“阮茂您打算怎麼處理?”
“我無權處理誰,最終結果要看巡回法庭怎麼判。”
欺行霸市,開槍傷人,最輕也是終生監禁,他這兒一點不能通融,陳善謙暗想只能跟老朋友說抱歉。
他聊了一會走了,杜高智湊到李為民耳邊道:“民先生,阮貴好像是楊文明的親戚。”
楊文明透過剷除和好教軍閥黎光榮成了英雄,率部回西貢時吳廷琰為他準備隆重的歡迎儀式,連堤岸華校的學生都去了,由中校晉升為上校,任命其為西貢軍校校長,一時間風頭無二。
別人當校長只是過渡,幹幾天就會被調去擔任師長兼地方的省長。
楊文明當校長是明升暗降,因為吳廷琰並不信任他,李為民才不怕那個心比天高、運氣比紙薄的傢伙,不動聲色地笑道:“謝謝。”
“不用謝,”杜高智看了看正跟新娘聊得眉飛色舞的陳麗春,又補充道:“馨將軍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多個朋友多條路,不過人是會變的,隨著跟美國人越走越近,他們這些少壯派軍官會變得越來越飛揚跋扈,打仗的本事沒學到多少,裝逼的本事學得比誰都快。
阮高祺前幾天寄回一張照片,嘴裡叼著雪茄,脖子裡繫著絲巾,頭髮搞得油亮,軍裝筆挺,小鬍子修得整整齊齊,自以為很帥很酷。眼前這位差不多,居然學人家拿著一根手杖,**高階軍官幾乎都喜歡這調調,整個一軍中暴發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