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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瑜說話,又自己搖了搖頭,“不,我教不好她的。她要學的是世家之前的往來交際,你在宮中多年,對這些事情駕輕就熟,料理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可我一竅不通,教不來的。”

沈瑜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可是對上雲氏的目光後,竟沒能說出口。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雲氏說的倒也有些道理,她在宮中多年,從晴雲那裡學到了許多,可雲氏卻不是。雲氏不瞭解世家之間盤根錯節的關係,也就無從教起。

沈瑜抿了抿唇:“可您的確有疏漏。”

雲氏說自己教不來,可歸根結底卻還是不想去做。不然以她的聰明,就算出身貧寒,可只要願意費時間費精力去學,總是能學會的,也不至於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養廢”。

“是,”雲氏聽懂了她的意思,坦然地承認了,“她們都說我薄情寡義,的確如此。”

她將話說到這種地步,沈瑜就沒法搭話了,只無奈地看著她。

雲氏本不是個話多的性情,但或許是這些話藏了太久,也不知該向誰說起,便趁著這個機會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我本不是什麼世家閨秀,跟這些人這些事八竿子打不著,為何要學?”雲氏柔和的面相中竟隱約帶上了幾分戾氣,“就為著教旁人?”

沈瑜倒抽了口冷氣,但還是忍不住辯解了句:“可予璇不是旁人。”

雲氏安靜了一瞬,戾氣消退,她閉了閉眼,忽而又道:“你是個聰明人,想來也應該猜到一些當年舊事了?”

沈瑜掩在袖下的手微微攥緊,她隱約有預感,自己若是點了頭,怕是就要聽到些不該知道的事情了。

她並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更何況這是宋家的陰私,她不該去碰的。

見她不回答,雲氏怔了怔,“你……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沈瑜低眉順眼地站在那裡,沉默著。

“當年曾有人同我說,不管情願不情願,只要將來有了孩子,女人就總是會一點點心軟,慢慢消停下來。”雲氏沒有詳述當年之事,只是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你覺著呢?”

明明穿得很厚實,可聽到這句話之後,沈瑜卻覺著彷彿有一股涼氣從背後攀爬上來,幾乎讓她毛骨悚然。

舐犢情深,這句話是荒唐,可卻又的確是有道理的。

正因此,才顯得令人膽寒。

她仍舊不知道當年雲氏經歷過什麼,然而單這麼一句話,就夠讓她心驚的了。

而她先前所疑惑的事情,也全都有了答案。

“對很多人而言,這話沒錯。”雲氏咬緊牙關,片刻後方才長出了一口氣,輕聲道,“可我偏不。”

有人想方設法,想要束縛她一輩子。

就如同熬鷹,將它關在籠子裡,再千方百計加以誘導,好讓它低頭臣服。

一轉眼就是二十餘年。她在這京城留了這麼久,頂著個將軍夫人的名頭,在深宅大院裡打轉,不得自由。

有時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她也想過不然就算了,乾脆像旁的夫人一樣擔起後宅,養兒育女。可午夜夢迴當年舊事,她便如鯁在喉,若是就這麼算了,那她先前的掙扎就都成了笑話。

所以她擔著罵名,被人戳脊梁骨指責,也沒有妥協。

她知道自己不是個稱職的娘,可這世上之事本就難兩全,她得先對得住自己。

雲氏睜大了眼,看著這繁華的元夕燈會,跟當年的舊景漸漸重疊。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當年的人早就不在,舊時事也忘得七七八八,就算他年陰曹相見,怕也認不出故人來。

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而她還撐著那口氣,寧死不肯低頭。

到如今,沈瑜已不知究竟該說什麼才好。

她到底還是從雲氏寥寥幾句話中窺見了當年舊事,比她先前所料有過之而無不及,隔了二十多年的光陰,她還是不敢妄言,怕驚擾了雲氏。

雲氏提及這些,也並不是想要沈瑜置評,只是觸景傷情。

“我活不了多久了,”雲氏對上沈瑜詫異的目光,低聲自語道,“這些年來,我做過許多錯事惹了不少禍端,也對不住許多人。可若再重來,我仍舊會這麼做……若是當年沒遇著,就好了。”

沈瑜顧不得她後面的話,急道:“不是有褚聖手在嗎?”

雲氏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聲張:“這事你別告訴旁人,我會安置妥當的。”

沈瑜還欲再問,那邊宋予璇已經猜出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