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很好了。
宋予璇又略坐了會兒,便離開了。
沈瑜在外間陪她聊了這麼一會兒功夫,便覺著手腳發涼,出門讓人換了手爐的炭,就又回內室去了。
先前在病中時,內室中一直燃著安神香,她枕邊也放了助眠的香囊。
或許是這些香料的緣故,宋予奪睡得很沉。因隔著帳子,沈瑜倒也看不清他的模樣神情,只能影影綽綽地看個輪廓。
沈瑜仍舊在窗邊坐著,時不時會忍不住偏過頭來看一眼宋予奪,心緒倒是漸漸地安定下來。不管怎麼說,這並不是一件壞事,既來之則安之。
宋予奪這一覺睡了太久,從傍晚到深夜,沈瑜都有些撐不住犯困了,他卻仍舊沒醒。
“正房那邊已經收拾妥當了,被褥床帳等一併都換了,炭爐也安置了。”青溪向床榻上看了眼,小聲道,“可將軍還沒醒,該怎麼辦?”
他這已是累極了,風塵僕僕一路從邊關趕回來,天又冷,在西府那邊時與家人重見,想來也難免心緒動盪……
沈瑜想了想,輕聲道:“由著他睡,別打擾他。”
青溪遲疑道:“那您怎麼辦?”
眼下這情形,宋予奪佔了床鋪,又不能打擾她,倒成了沈瑜無處可去了。
她如今體弱,晚間又冷得很,她壓根不能出內室。
沈瑜靠在椅背上,眼都快睜不開了:“你再去拿一床被褥來,我在這兒湊活一晚就是。”
“這怎麼成?”青溪慌了,“您如今這身體,若是在這裡乾坐一晚上,明兒必定是要再病倒的。林大夫近日也回鄉祭祖去了,若是再病了,那該怎麼辦?”
早前沈瑜病了許久,委實是把青溪給嚇壞了,如今怎麼都不肯按沈瑜說的做:“正房那邊是收拾好了的,炭爐擺上也暖和,既然將軍在這裡睡著,不然您到正房去?”
這倒也是個辦法,但沈瑜猶豫了一瞬,還是拒絕了。那是宋予奪的房間,她不好未經允准就過去。
青溪無奈道:“那怎麼辦……”
正說著,一直安睡著的宋予奪忽而翻了個身,青溪立即閉了嘴。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被吵醒,還是睡夠了,宋予奪隨即坐了起來:“什麼時辰了?”
他聲音有些沙啞,彷彿還帶著些抹不開的倦意。
沈瑜霎時清醒了不少,起身道:“子時剛過。”
窗外的風未停,從門縫中鑽過,發出尖利的聲響來,聽著彷彿就讓人通身發寒,可這與邊關的風沙相比,卻也不算什麼。
聽到沈瑜的聲音後,宋予奪先是愣了一瞬,而後才意識到自己如今是睡在沈瑜房中。這溫軟的環境是邊關所沒有的,而睡前嗅著的那股淡淡的桂花香還縈在他鼻端,
“都這麼晚了,”宋予奪原是想問她怎麼還不休息,話到嘴邊,忽而想到她這是無處可去,直接掀了被褥,“正房收拾好了嗎,我回那邊去,你快些休息……”
話還未說話,沈瑜已上前將床帳勾起,低眉順眼地應了聲:“好。”目光觸及宋予奪那傷著的腿,她又輕聲道,“我讓人來扶著你。”
宋予奪動作一頓,片刻後方才頷首道:“好。”
“我讓廚房燉了老參雞湯,正在火上煨著,你回去後可以吃些東西再睡。”沈瑜替他取了大氅來,遞了過去,“這院中的人我並沒換過,你有什麼事隨意吩咐就是……”
宋予奪自行穿了衣物,耐心地聽沈瑜囑咐些無足輕重的事情,倒也沒覺著心煩。她說話聲音很輕,在這寒冬深夜之中,聽起來卻讓人覺著很舒服。
及至她說完,青溪也已經從院中叫了小廝來,在門外候著。而從內室到門外的這段距離……沈瑜看了看宋予奪的傷腿,略一猶豫,上前去扶了宋予奪一把。
原本她是覺著順手扶一把的事,可真到動了手,才發現並沒那麼容易。
宋予奪身形高大,又是習武多年的將軍,只是半倚在她身上,便讓她有些吃不住了。宋予奪也注意到這一點,意識到沈瑜是沒法跟那些親衛相提並論的,隨即刻意收了些力氣。
沈瑜一直是隱隱有些畏懼宋予奪的,如今兩人身側貼著,那種壓迫感就更明顯了,她低頭垂著眼,不敢去看。
從宋予奪這個角度來看,就只能見著她瑩白的肌膚,再有就是像水墨畫似的眉眼。
這短短的幾步路,彷彿走了許久一樣,等那小廝接過她扶著宋予奪,沈瑜輕輕地鬆了口氣,後退了半步:“我身體不好,就不出門送你了。”